竺宁和颜绯尘看着手中聂音灏留下的手札,等着那两幅画的结果,全然不知,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要到了。
薛策看着自己算了几次都是大凶的结论,猛地把手中的铜钱和龟壳全都扔到了地上。
“占星楼能占天下事,却从来都占不到自己的事情,也占不到身边人的事情,你们一次次让我占卜小忧儿的命格,又是何意?”
在这阵中,每个人都是入了幻境,只能看到别人想要他看到的东西,其他人并不知道你在经历些什么,所以薛策倒是毫不顾忌。
韶门七使要过的关,其实是早就固定了的,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每一代的韶门七使必须掌握的本事都有什么也是固定的,只需要他们过了这一关便可。
在这种时间和性命的双重压力之下,只要他们过了这一关,他们的心性和本事都会得到一定的提高。
若是过不了,会受到什么伤,便不一定了。
薛策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几个,毕竟他们是韶家人,还是与他共事了这么久的韶家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便迷失在这个破阵里。
但是他却不一样。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岐陵。
从当初被孟成殊弄到这儿来之后,他就知道他怕是逃不过一些东西了。
所以,在竺宁决定要来岐陵之后他才定是要跟着过来。
他是占星楼的人,直觉一直都很准。他逃不开的地方,不是别的,就是岐陵地下装着往生的地方。
或许其他人更为在意的是那个白衣客口中所说的山河图,还有竺宁他们早就知道的韶家宝藏,但是薛策更为在意的,却是往生。
他不知道往生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不能让这个东西现于世间,他一定要说服竺宁和颜绯尘让他毁了那个东西才行。
但是若只是毁了那个东西,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颜绯尘和竺宁,让他们直接毁了就好,他又何必也跟着过来呢?
薛策不知道自己的自相矛盾来源于哪里,直到在中军大帐内由于手中的流火扇感觉到不同之后,方才明白了一些。
或许,这世上,能够毁了那样东西的,只有他手中的流火扇了。
所以他才必须要来,所以他才要与韶门七使一起破这个阵法。
在其他人那里,考的都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可是偏偏在他这儿,是让他一遍遍地算竺宁的命数,这他怎么可能算出来?
不说他中的浮生劫就不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占卜,就算是占卜之中最有本事的人,也不可能算得出自己身边人的命数,尤其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薛策承认,他一直都没能忘记他对竺宁的感情,也根本无法放下,所以他才在她要去平洛救扶衣的时候硬是跟着她去了。
在她要来岐陵的时候,心中也隐隐觉得这里危险,便想着要陪在她身边。
尽管最后,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有颜绯尘,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他们之间的回忆,也并不少不是吗?
在淮滦境内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起容琀酒家的事情,即便是与他相对而坐,也没有像曾经那样与他共饮一杯,他知道,她是真的把曾经在那里给她付过酒钱的人给忘记了。
毕竟,那时的他,对她来说不过一个过客罢了。
就算有过一瞬间的心动,现在想起来,也什么都不剩了。
可是他不一样,他忘不掉当初遇到的那个小姑娘,也忘不掉她在孤山上遗憾地说想要再见到他给他吹一曲《七月流火》的样子。
有的人,入了心,就是一生一世。
而现在,他算着她的命数,即便知道做不得准,但是在看见大凶的结论时,也是莫名地愤怒。
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凶险的命数呢?就算是凶,也定然会转为吉。为什么卦象显示只有凶呢?
他知道,若是他能真的放下心中那份感情,算出来的结果可能就会完全不同,过他这关,需要的便是如此,也只有如此,他算出来的东西才有可能是正确的。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身上的浮生劫,更是比他记得还要深切,即便是他想要放下,浮生劫也是放不下的啊。
一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薛策知道,其他几人说不定已经过了,他要是再继续拖下去,说不定就直接拖过了一个时辰,无法破阵的话,也定然会对跟着白衣进去的竺宁和颜绯尘有影响。
想到这里,薛策咬咬牙,拿出袖中一直放着的东西,吞了进去。
那是在他被皆忘带出岐陵的时候皆忘塞给他的药,他说,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克制浮生劫,压抑自己心中的一切情感时,便可以服下这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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