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记过去,对他苦等多年的外甥来说,太残忍了。
可是,现在他却巴不得她是真失忆了。
因为他想象不出,一个没有失忆的何幼霖,要这么风轻云淡地说起他外甥的婚约,是有多冷多无情的一颗心才能做到。
陆平凉最后还是答应了何幼霖的要求,并当场办理了住院手续。
当然,他不会真让外甥去和白昕媛提什么要求。以免坐实了何幼霖说的那个什么未婚夫妻的交情。
他是给白昕媛的父亲打了个电话,让白局长和女儿交代一声。
毕竟,他和药监局局长白超是多年的老兄弟了。说这些话,也就算不上以权压人。
何幼霖也是在出事后,为了报仇,才花费心思去打听了白家,知道白昕媛为什么在医界里的人脉那么广。她爸爸是药监局局长,妈妈的娘家更是出了不少医生,整个就是医药世家!
所以,她在听见陆平凉打电话,一口一个小白同志时,就知道他是打给谁的。
而她期待的是,当白昕媛所依仗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她还有什么可傲的?
当天下午,陆从南就从陆家转移到慕泽医院最顶层的豪华病房里养病了。
而白昕媛做了个美容美发,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慕泽医院大门时,才接到她亲爹的电话。
而当她从亲爹的口中,得知陆从南的病情,不仅已经敲定给那个艾琳娜的女人主治,那个女人还明令要求她不能干涉,白昕媛简直气得连乖乖女都不当了,直接挂了电话。
她倒要看看,这个艾琳娜究竟是何方神圣,刚从美国回来,就把她这里搞得人仰马翻!
她先是去了趟人事部,在确定艾莉娜已经到岗后,便下达指令,让脑颅科主任来院长办公室一趟。
谁知,她等了半个小时都没人来。
她再去催问,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艾琳娜正在照顾VVVIP病房的特殊病人,不能随意离开。即使是院长的命令,也只能做参考。
白昕媛长这么大,除了谭少慕和她说个不字,她会乖乖听话,还真没人这么敢对她。
艾琳娜这个女人居然先后蛊惑了慕哥哥,陆舅舅,然后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她的医院里耀武扬威!
想到这里,她越加肯定了自己要去会一会那个女人的念头。
她脱下针织外套,披上她几乎不怎么穿的医师服,朝陆从南的病房走去。
推开陆从南的病房门,白昕媛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走到病人的床边,柔柔喊,“外公,我来看望你了。你今天的气色,看上去真不错!”
何幼霖正记录着陆上将的身体状况的健康数值,就听见五年前里噩梦一样的声音。
握在手中的笔,几乎要戳破这薄薄的纸张!
这么令人恶心的声音,正在她的背后说着恶心巴拉的话,何幼霖整个身体都在愤怒的颤抖。
白昕媛装模作样一番后,目光也停留在这个背对自己的纤瘦医师上。
“你好,你是新来的艾琳娜,对吗?我听说过你。你的发表的论文在美国得了不少奖,国内的杂质都刊登了。我看了,写的非常不错。更可贵的是,你好像没比我大多少,却当了主刀医生,做几起十分棘手的开颅手术。”她笑得甜美可人,没有一丝院长的架子,“相比之下,我这个学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拿过手术刀,真是有点荒废学艺。”
何幼霖没有回话,手中的笔都成了刀子,戳在记录本上,一动不动。
她想起自己初见白昕媛时的场景,是谭少慕让她给她体检抽血的。
那时候的白昕媛,也和现在这样,言语诚恳,笑容天真,让人觉得她心无城府,一派天真无邪。
那时候,她让白昕媛在她手臂上扎了一个有一个的针孔,甚至还主动伸出另外一个胳膊!
这么蠢笨的她,若是在五年前被白昕媛弄死了,抛尸大海,还真活该!
一点,都不算冤!
白昕媛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是不太熟悉中文,绕到她的面前,特意用英文把刚从的话翻译了一遍。
谁知,她的“Hello”的“喽”音还没有出来,她就看见了多年来一直在梦靥里,纠缠她的那张脸!
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同见了鬼一般,差一点就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了。
“你……你没死……不,不肯能,你明明掉海里,你死了!”
“白院长?”何幼霖轻轻侧过脸,樱,唇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带着一种深深的怨念,“我是艾琳娜,你是不是把我错认成什么故人了?”
“艾琳娜?”白昕媛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证,一时间有些恍惚,她默念了几声艾琳娜后,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自卫,并尖声道,“不,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你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上班?你骗我!你是何幼霖!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报仇?”何幼霖轻笑,故作无辜,“我为什么要报仇?而且,我来这里上班,是你们请我来的。”
“你别装了!”白昕媛尖叫道,“你在恨我,对不对,你恨我当年……”
她话说到一半,警醒地发现地上还有第三个人影!
扭头看,陆平凉还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