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的家眷便就是宫中的后妃,具体是谁我肯定是不认识的。
可既没有当场抓获事后来纠察便是多余,一来对方不会承认,哪怕有朱高煦作证;二来若是后宫妃嫔便属长辈,她一句无心之过谁也驳斥不了。而且朱高煦无甚心机,看见了我便跑到此处来找,闹大了肯定被人询问何以要往女眷中钻?
我已无心在此流连,对他摇摇头说:“咱们去别处吧,不过我先行,你看准了方向过一会再来。”他又犯傻了:“为啥啊?不能跟你一块过去吗?”
懒得与他解释,只道:“你听我的便是,哪来那许多问题。”言罢刚要走,却听见他说:“万一再有人绊你呢?我不放心。”
心中一动,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我眯眸在人群中找到绿荷身影便对朱高煦说:“你去将那绿色衣服个子略高的宫女叫过来,她是和我一道过来的。”
朱高煦向那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绿荷:“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啊。”这下他也放心了,走上前把绿荷给拉了出来低语了句就暂时先走开了。绿荷跑向我询问:“娘娘,咱们是要回了吗?”我轻应了声,“你在我旁边护着,仔细一些。”
她面色一凛,难得不糊涂地压低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轻摇了下头,此处不宜多谈。有绿荷在旁护着,我们很顺利地退出了宴席场地,不过只在近处择了一座亭子落座并没回兰苑,朱元璋都还没离席呢我这个皇太孙妃却擅自离场了,被有心人炒作起来定又是一番口舌。
坐下后我便让绿荷去寻些茶水我喝,顺带去向阿平通报一声,免得他忙完了回头来找我却找不到。绿荷前脚刚走就听见脚步声来,以为是朱高煦,我对那趋近的黑影嗔怪地道:“总算学着机灵一些了。”意料中的不满与反驳声并没传来,等人走近却发现哪里是朱高煦,来人是他爹——朱棣。
我坐在位置上没动,目迎着朱棣踏上台阶来到亭前,他并没再走近,而是背靠在亭柱上幽然注视着我。“怎么?看见是我不意外吗?”
“有何可意外的?”我反问回去。
今晚月色皎洁,月光射落下来不说晃如白昼,但也能将人看得分明。而朱棣所站位置刚好是月辉落在他身上,所以我看得很清晰,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刚才开口说的话显然不是对我。”
那还用说?对他讲话我怎可能以如此轻松的口吻?
瞥开视线转移话题:“你有事找我吗?”朱棣默了一会后道:“这阵子我一直在想,究竟出于什么原因父皇会让你住在兰苑,直到刚才我才想通。”
其实我可以不接他这个话,但是想了想假如我不搭理,他定然还有别的方式让我开口。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而问:“你想通了什么?”
“在父皇的眼中,你有着与母后类似的气质。”
我怔住,“你怎会这样认为?”
他轻笑了下,浅声道:“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父皇。刚才平儿赠给父皇的画卷里定然有你吧,一直以为我这个侄儿像个文弱的儒生,却原来还是一头小狐狸,把父皇的心思琢磨得这般透彻,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闻言我不由眯起眼来,语声也放冷:“阿平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兰儿,你不用急着竖起刺为他辩解,是与不是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我有暗中留意你那边动向,似乎你与兄嫂处得并不好,而且一点都没身在宫中的自觉,是平儿将你保护得太好还是你天真的以为有父皇的照拂便无人敢动你?”
朱棣的话听来有些刺耳,可是却一针见血。我张口想要反驳,但回思自己今晚的行为似乎当真就如他所言的,一是阿平将我保护得太好,让我成日呆在兰苑里不用去与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而兰苑是朱元璋赐予我的一道安全屏障,是故即使这次走出了兰苑,以为是参加朱元璋的寿宴便不会有人敢对我动手,所以在绿荷被遣退在外围时我并无担心。
可事实上呢?吕妃照样不待见我,连个小宫女我都差遣不了,更甚至还有故意伸来想要绊倒我的脚。这些事可能阿平在身旁时都不会发生,但是阿平不可能永远都在左右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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