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后看去,一人一骑乌压压的一大片,他们的身影已近在咫尺,一个个脸上尽皆为狂怒的表情,来者不善。见此处竟还是全无动静,我心下稍疑,平常情况之下,尽可以大喊一声,便有雪崩之势,今日如此大的闹响,却还是稳如泰山。我于是再次用尽全力呼喊道:“我要走喽!永不再见!”我说完这话,后面的人便再也坐不住,冲上前来与首领并骑而行,原本的一人当先变成了十几人当先。时机已到,我踏着马磴子,拉紧缰绳,只等他们一过来我便策马狂奔,到时候他们不能活命,我尚且还有一线生机。空中飞扬的雪沫子渐渐多起来,雪,越下越大了,雪落在马上,把鬃毛染成一片雪色,触目皆白,所及皆冷,我握缰绳的手似是快要失去知觉。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我仿佛看见傅将军朝我过来了。他的铠甲是银白色的,雪一落,几乎与这片莹白的天地融为一体,与这片天地一般的冷冽,可是,可是他的笑容又似乎定格在那个秋日,唇角微微上挑,苍茫的雪色融在眼里,化成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笑着对我说道:“郡主想要揍谁?末将帮你揍便是了。”恍惚中,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雪崩快来了,他可千万别过来。我急急唤道:“傅将军!”正在我恍惚的那一刹那,西秦蛮子已到了眼前,闻言大声嘲笑道:“还妄想骗我们?!”大刀挥斩而来,白的刃,青色的剑光……有人唤我:“季姑娘。”随后我的人便被迅速从马背上抽离开,又到了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之中,一片雪花落在我面上,随即消融了,我抬眼望去,银白色的盔甲,深潭无波的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轻唤出声:“傅倜……”我的马儿不幸夭折在蛮子的刀下,我听见一声极碎极碎的裂帛之声,从高山上传来,我脑中紧绷的弦顷刻间崩断,我极想大声喊快走,可喉咙好似被冰雪覆住,发不出声音。之后,我眼睁睁地看着西秦蛮子们一步步在他的威逼下退出包围圈,也退出灾难之地,再眼睁睁地看着雪峰上雪尖颤动,如同破碎的落樱,成堆成堆地堆积而下,逐渐形成一个个雪球,然而此时,千钧一发之刻,那雪球却距我越来越远,它也好似越滚越小,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马蹄声不绝,回荡在雪崩过后的空谷之中。我在马前,缩进身后之人的怀里,突然笑了笑,故意道:“大胆!竟敢本郡主直呼名讳!”方才那一声“季姑娘”被我听得真真切切,毫不作假。他只是笑笑:“郡主不爱听,末将日后便不叫了。我说:“随你叫什么,我都应着。”我话语一顿,“不过,我看我日后得叫你傅失踪,你看如何?”“末将斗胆问一句,这名字是如何得来的?”“谁让你老是丢下我。”我低低地道了一句,“两难之择我一人立在大帐内,一人一灯,对灯长思。那一日傅倜终究还是走了,他说,六烨正逢多事之秋,而我身为一国郡主,更不应该耽于儿女情长。我将太后拨给我的军队驻扎在离他很近的位置,至少,距离他的营地很近,比八百里要近。暗橙的烛光映照在淡粉色的布料之上,我拿过一把剪刀,顺着细线裁剪,被裁剪出来的部分正好是被绣上一幅画的地方,没错,正是我方才绣上去的。据说边境常年寒暑交加,常人难以忍受,而世子身为统帅,少不得每日操练兵马,舞枪弄弓,无一不需要腕力,长此已久,恐怕手腕的酸痛便会久积成疾,故而我计划着为他做这一副腕套,只是不知他不愿戴,若是不愿意戴——剪子倏地戳进我的食指,我连忙抛下手中布料,怕它被沾染上。食指上的红心不断扩散,最终滴下一滴血到地上,我熟练地进行包扎,这时我的十指已经无一例外地都被笨重的白纱缠上,皆是刺绣之时刺破的,稍稍包扎后,我便又继续开始对腕套进行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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