奀妹几乎是撞开家门的,她喘着粗气,急急忙忙跑进屋里。客厅的大灯泡亮得刺眼,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可当她看清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爸!”她声音发颤,张缝细慌忙从旧藤椅上起身,藏青色夹克下摆扫落茶几上的半包廉价香烟。
张嘉豪(奀妹弟弟)像小炮弹似的从厨房冲出来,虾片散落得乱七八糟:“姐!爸爸回家了。……”
她只是笑着搂住弟弟肩膀:“爸,这几天你去哪了,你快去冲个澡,一身汗味。”
张缝细随便应答着说:“我约了个朋友去工作,不过是几天而尔。“
话还没说完,张缝细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奀妹直勾勾盯着父亲手腕,上面一圈圈红印子都发紫了,皮肉肿得老高,看着就像两条蜷曲的大蜈蚣。
弟弟张嘉豪说肚子饿了,奀妹笑着说,“好,爸你去洗个澡,都臭死了,姐姐去买个烧鸡。”
张缝细逃也似的钻进卫生间,淋浴喷头的水声很快响起。奀妹摸着张嘉豪毛茸茸的脑袋,余光瞥见父亲换下的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截黑色布条——那材质,分明是录像里赌场保安制服的布料。
她紧紧抓着挎包带子,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印子了:“嘉豪你在家做作业,姐给你买烧鸡去。”
此时另一边,陈宇峰带着达琳准备离开。因为背包还留在民宿,他俩得先回去退房。陈宇峰满头大汗,手里捏着泡得发软的房卡,“啪”地拍在民宿前台的玻璃桌上,声音特别响。
达琳穿着金属光泽的修身连体衣倚在柜台边,胸前的大肉团几乎把衣服撑爆。
民宿老板搓着发红的手掌,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在陈宇峰和伪装成客人的达琳之间来回游移:“姑娘,你这扮相是哪个夜场表演的?留个联系方式呗……”
他从柜台下摸出张泛黄的名片,指尖在“婚庆策划”的字样上反复摩挲,“我认识不少酒吧经理,保证给你安排个压轴位置。”
达琳捂着嘴直乐,说:”我呀,不是本地人!“
两人正聊得起劲,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巨响,整栋楼都跟着晃悠。
陈宇峰吓得一激灵,就看见房顶上的水泥块噼里啪啦往下掉,一个黑影带着一股子腥气,冲着达琳就扑过来了。
他一把将女孩拽到身后,后背重重撞在柜台上,柜台上的玻璃花瓶全摔碎了。再一看,从房顶伸下来的怪物,脑袋居然跟大鹅似的。
陈宇峰赶紧抽出野猪王獠牙,獠牙跟怪物的爪子一碰上,火星子四溅,把地上的碎木头都点着了。民宿老板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直嘟囔:“我的妈呀,现在玩角色扮演这么来真的?”
另一边,张缝细正闭着眼冲头发,热水顺着后背往下淌。突然,右肩膀皮肤下冒出个拳头大的红印子,看着就像被烫出的符文。
就在这时,张嘉豪突然大喊起来。窗外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哗啦”一声,玻璃全碎了,一只浑身裹着黑雾的乌鸦妖怪伸出爪子,一下子抓住了张缝细的肩膀。
“放开我爸!”张嘉豪边喊边抄起扫帚,使劲砸在妖怪背上。乌鸦妖怪顿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眼窝里幽蓝的鬼火直冒:“有意思啊……小屁孩居然能看见我?”说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起来让人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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