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年一杯又一杯喝着柠檬茶,茶是酸的,喝到嘴里却带着甜。
他突然希望能一直一直喝下去。
沈景珩有着老年人的作息,不一会儿就离席了,陆其年一直到深夜才摆脱了粉丝和狗仔的纠缠,逃回酒店。
他刚要按电梯,一只纤纤玉手已经先他一步按了,陆其年礼貌道谢,随后听到了对方故作惊喜的声音:“陆其年,好巧啊,你也住这里。”
陆其年转头,看到了江荟荟的微笑,一抹酒色红唇映衬着艳若桃李的眉眼,美得分外凌厉。
沈景珩坐在床上,给陆其年打了五个电话发了三条短信,一直都没人回。
他有些烦躁,干脆起身披了件衣服,去敲陆其年的门。
依旧无人回应。
他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给他又发了一条短信:“陆其年,明天早上有时间吗?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告诉他曾经有一个小男孩,从母亲冰冷的怀抱中惊醒,那时候,醉醺醺的父亲早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在最寒冷的大年夜早上踉跄出门,嗓子都哭哑了,眉毛头发全是冰碴,却又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直到冷不住了,他才偷摸摸地躲进全镇上唯一还开着的一家店——一家卖唱片的店。
在那里,他看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道光。
店主是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小哥哥,笑起来让他感觉到整个春天都来了,小哥哥早就发现了偷偷躲进来取暖的沈景珩,他笑着问他:“小弟弟,你想要买什么?”
十岁的沈景珩摇了摇头,眼泪和冰碴融化的水一起留下来,像是个丑小鸭。
“没关系,正好我在帮老板看店,也没人来买东西,我给你听我创作的曲子好不好?”
漂亮的小哥哥笑了起来,伸出手抱了抱他,嘴角有梨涡。
小哥哥从浩如烟海的唱片中找出最底下的一沓,上面堆满了灰,但十岁的沈景珩依然牢牢地记住了那一段音符,和唱片上的三个字:“陆其年。”
小哥哥清冽安静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唱片店中,当他再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两年后的电视节目中。
某盛典中的最佳新人带着他的吉他坐在舞台的正中央,他轻轻地唱着歌,温柔的嗓音、俊美飞扬的五官跟两年前那个下雪的早晨就这样重合。
他在获奖感言中说,他母亲早逝,父亲是个酒鬼,他本该一辈子都逃不出地狱的桎梏,但是音乐和舞蹈可以让他重新回到天堂。
那时候,十二岁的沈景珩摸了摸电视中陆其年不大清晰的脸,笑了。
他在心里轻轻地说:“陆其年,我们原来都一样,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天堂。”
【六】陆其年,你原来真的是个演员
陆其年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最开始以为自己昨天喝多了酒,随后才想起来有沈景珩在,他昨天根本就滴酒未沾。
这是什么状态?
他印象里,昨天在电梯口遇到了江荟荟,然后回了房间。后来有人敲门,是江荟荟,站在门外希望找他借一下吹风机,他不好拒绝,就去厕所里给她拿吹风机,然后江荟荟道了谢就走了。
然后他就一睡睡到了第二天?
他想了半天,什么都没想出来,干脆也懒得纠结了,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件大衣披在身上,准备出门。
才推开门,刹那闪过的无数道闪光灯让他立刻就清醒了。
瓮中捉鳖的娱乐记者们瞬间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地不停叫。
“陆先生,今天早晨有记者拍到江小姐也从这间房间走出来,请问您和江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呢?具体细节能透露吗?”、“陆先生,请问你们近期有准备结婚的打算吗?”、“陆先生,请问你们是因剧生情吗?”、“陆先生……”、“陆先生……”
陆其年突然一巴掌将一个记者的话筒甩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吵吵闹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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