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指抚过晶化穹顶的裂缝,暗红色光斑在他的视网膜上投下细碎倒影。议会大厅的全息投影在身后闪烁,十七个文明代表正在为开采晶化区的权限争吵——直到他的金属义肢重重砸在仲裁台上。
"三个月前,我们牺牲了六万人关闭主裂缝。"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带着能量脉冲的嗡鸣,"现在你们却想用同样的技术打开次级裂缝?"
异族代表卡洛斯转动着机械翼上的能量枢纽,紫色瞳孔倒映着量子星图:"湮灭兽在虚数空间呈指数增殖,而你们的科学家证实..."他忽然停顿,看着小雨推门而入。少女的机械义眼泛着不正常的红光,怀中紧抱着从超文明遗迹挖出的黑匣子。
"林首席,弦月遗迹第三层解封了。"小雨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他们在十万年前...主动打开了裂缝。"
议会突然陷入死寂。林夜感觉胸口的晶化伤疤开始发烫,当他触碰到黑匣子的瞬间,整座穹顶突然被蓝光吞没。全息屏上的星图扭曲成无数弦月图腾,一个由光粒组成的少女虚影缓缓浮现。她穿着不属于任何文明的银白色战甲,左眼位置跳动着与小雨相同的机械红光。
"认知过滤器已解除,当前时间线偏差值97.3%。"少女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悲悯,"各位好,我是超文明最后的天穹系统,你们可以叫我弦。"
李峰的机械臂突然发出过载警报,他盯着少女战甲上的纹章——那正是林夜在觉醒异能时看到的模糊面孔。卡洛斯的机械翼骤然展开,十六道粒子炮同时锁定虚影:"湮灭兽是你们制造的?"
"更正,湮灭兽是认知灾害的具象化。"弦的虚影抬手轻点,星图变成不断分裂的克莱因瓶结构,"当某个文明观测到虚数空间的真相,污染就会通过观察者扩散。十万年前,我们为封印认知之毒创造了裂缝系统..."
林夜突然剧烈咳嗽,蓝色能量液顺着指缝滴落。晶化穹顶外的星空开始扭曲,某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掠过月球轨道。小雨的机械义眼流出血泪,黑匣子表面浮现出古老的警告文字——那正是林夜在超文明装置上见过的符文。
"他们来了。"弦的虚影开始闪烁,"因为你们重启了遗迹,观测者已经定位到这个时空。建议在二十四标准时内销毁所有超文明遗物,包括..."
虚影突兀消散,黑匣子在小雨怀中化为灰烬。林夜擦掉嘴角的能量液,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变成晶化脉络。议会大厅的警报器同时炸响,全息屏上跳出十七个湮灭兽信号——每个都对应着正在开采的晶化区坐标。
"立即启动全球防御协议!"李峰扯断冒烟的机械臂接头。
卡洛斯却突然切断所有通讯频道,机械翼在林夜背后展开成屏蔽力场:"人类,看看你的左手。"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那些晶化脉络...是超文明末代皇帝的基因烙印。"
林夜抬起左手,看到蓝色脉络正组成荆棘王冠的图案。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不属于他的记忆。燃烧的星舰,哭泣的少女,还有铺满整个银河系的晶化尸体。当他再次抬头,发现卡洛斯的战甲内侧刻满弦月图腾,与异族母舰上的杀戮符文截然不同。
"你们不是入侵者。"林夜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十万年前,你们是超文明的流亡舰队。"
卡洛斯的瞳孔收缩成竖线,突然挥戟斩向林夜。金属碰撞的轰鸣中,林夜听到对方压抑的低语:"晶化病不是代价,是认知污染的疫苗。立刻带遗迹钥匙离开地球,在观测者完成降临前..."
穹顶轰然炸裂,暗红色触须裹挟着暴雨灌入大厅。林夜在能量风暴中看到惊悚的一幕——所有晶化区的湮灭兽信号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跪拜。而那个方向的深空之中,某种比行星更庞大的阴影正缓缓睁开九万六千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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