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扇扇的百叶窗终于逐渐被她摘了下来,眼看着就能翻越过去时,厕所的外边,却突然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俞遥浑身一僵,攀着窗框的手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往上爬,会立刻暴露自己的身形,退回去,可能下一秒,对方踹开洗手间的塑料门时,她就要饮弹身亡。她进退维谷,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意,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终于直接停在了最后一个隔间的塑料门外。轻轻地叩了叩门。俞遥忍住眩晕的感觉,低头从缝隙里往外窥探一眼,却只能看出那是一双男士的鞋,分辨不了鞋子的主人究竟是谁。“俞遥,是我,开门。”杨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听来简直犹如天籁,她总算松了口气,打开门让他进来。“杨队,没受伤吧?”“没有,干得不错。”扫了眼满地的百叶窗栏,杨奉乐呵呵地开口。在杨奉的帮助下,俞遥顺利翻过了那道狭小的通风口,站在幽深不见底的巷子里,抬头焦急地朝上方望过去。“接住了。”杨奉朝俞遥扔下了那个沉甸甸的笔记本电脑,踩着马桶盖跨上墙,有些魁梧的身子勉强挤进了通风口,正要艰难地通过时,一抹狭长阴冷的影子,却突然投在了公共洗手间的门口。“真是精彩的逃亡啊,这么多人守着院子,还差点让你溜了。”阮听森从门口一步步地走进来,勾着唇角,朝杨奉缓缓地举起枪。“我居然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仗义的人,舍得用自己女儿的命,换其他人的命。”她桀桀地笑着,右眼角下的伤痕妖冶异常。俞遥不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见杨奉半天没能从通风口里挤出来,正要想办法帮帮忙时,却见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突然僵硬了一瞬。下一秒,“砰砰”的枪声从厕所里传出来,杨奉面孔狰狞地瞪大眼睛。“快走!把证据带出去,宗迢就在巷子尽头。”俞遥的大脑“嗡嗡”作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的眼前出现无数道刷屏的白光。理智告诉她应该往外跑,但情感却告诉她,杨奉很有可能是因为怕她逃不出去,才干脆用身体当作堡垒,没有钻过来,而是挡住了唯一的出口。“小姑娘,我对不起宗子,也对不起你,这是我罪有应得……”又是一声枪响后,杨奉轻咳几声,没忍住,喷出了细密的血沫子。他趴在那狭窄的通风口道上,仰头望向辽远的天宇,那里有轮冷清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深渊一般的黑暗里。像初入警校时的一腔赤诚,又像小女儿清亮的眼睛。杨奉在那一刹那间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毕业后被分配到了贫瘠的西南边境执勤,心头挂念着贫穷的老父母,他了,晚一点上二更。大结局这条巷子又深又长,两边全是一模一样的高大橡树,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而身后也很快有人追了上来,应该是阮听森的其他同伙。就在俞遥即将落入对方的射程范围内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的橡树后伸了出来,将她拖过去,快速地揽进怀里。熟悉的清冽味道盈满鼻腔,俞遥犹惊魂未定。她紧紧地拦住男人干瘦的腰,埋在他的胸膛里,微微颤抖着,生怕自己还在梦境里。感受到有滚烫的水渍快速浸透了自己的前襟,宗迢箍住她腰肢的手也颤了颤,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指挥着身后的其他人,布好防线,原地守株待兔。等巷子里追上来的暴徒一一撞到枪口上,终于被彻底清理干净后,宗迢快速收回了枪,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按着俞遥的肩膀,将她抵在后边粗糙的围墙上,深深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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