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的机械义肢突然渗出蜜蜡般的黏液,滴在地面凝成六边形网格。舰队停泊的陨石带正在变异——灰褐色的岩壳褪去,露出下方琥珀色的蜂巢结构,每个孔洞都传出婴儿啼哭与金属摩擦的混响。
"别碰那些蜡!"裴七娘斩断飘来的黏液丝,"三号舱的蜉蝣族被裹成虫蛹了......"
阿砾的菌丝刚触到蜂巢壁就突然僵直,表面迅速覆盖金色蜡膜。林影抄起激光焊枪灼烧蜡层,却发现火焰在蜡面上折射出《周髀算经》的几何光斑。黏液丝趁机缠上焊枪,将武器改造成青铜刻刀,刀身浮现《天工开物》的养蜂图。
"出来聊聊?"林影突然将刻刀扎进自己左臂。金红血液顺着刀槽流入蜂巢,琥珀色孔洞顿时沸腾,喷出裹着硅基幼虫的蜡球。蜡球裂开的瞬间,整片陨石带开始重组,变成直径千里的蜂巢巨球。
蜂后从中央孔洞浮出,她的下半身是机械蜂腹,上半身却保留着碳基女性的特征,瞳孔里跳动着《齐民要术》的改良基因链:"欢迎加入永恒蜂群,你的共生基因很适合当雄蜂。"
舰队残骸突然被蜡膜包裹。林影撞破应急舱门,发现外面飘满半机械半血肉的工蜂,它们复眼由玉琮碎片拼接而成,尾针刻着《唐律疏议》的刑罚条款。穗穗怀里的纠纠突然咯咯笑,婴儿手指向蜂后心脏部位——那里嵌着块青铜怀表,表盘数字是各文明的灭绝倒计时。
"小心信息素!"裴七娘切换成内循环呼吸。林影已吸入甜腻气体,眼前浮现蜂群幻象:硅基战士在蜂蜡中融化,液态文明被酿成王浆,自己的建木根系正被改造成蜂巢支架。他狠咬舌尖,血沫喷在蜂巢壁上腐蚀出《水经注》的河道图。
蜂后振动金属翅膜,陨石带刮起青铜风暴。林影拽过被蜡封的阿砾当盾牌,菌丝茧突然爆开,里面钻出个长着菌丝翅膀的变异体。阿砾的新口器撕开风暴,啃噬的金属碎屑竟在胃里转化成《营造法式》的建筑图纸。
"给我三分钟!"林影撞进蜂巢核心区。蜂后的尾针突然伸长,刺穿他的左腹,却反被共生血液黏住。金红血液顺着尾针逆流,将《九章算术》的蜂巢结构改写成《本草纲目》的虫蛹药方。
纠纠突然啼哭,声波震碎七个蜡蛹。婴儿的脐带自动延长,缠住蜂后的青铜怀表。倒计时数字开始乱跳,蜂后惊恐地发现怀表齿轮卡着半片玉琮——正是三个月前星门法庭的判决碎片。
"该换芯了。"林影拽断尾针,针管里的王浆泼向蜂巢壁。蜂群突然倒戈,工蜂们将尾针刺入蜂后体内,注入她亲自调配的忠诚激素。蜂后的机械蜂腹裂开,飞出亿万只带《齐民要术》纹路的叛变工蜂。
阿砾的翅膀扇起菌丝风暴,将蜂巢结构改造成立体农田。穗穗跳上蜂后崩塌的胸腔,把哭闹的纠纠按在怀表表面——婴儿掌纹渗透青铜,将灭绝倒计时改写为共生纪元元年。
返航时,林影左腹的伤口结出蜂蜡,内里包裹着改良后的王浆。裴七娘擦拭着采集的青铜碎屑,发现每片都映出不同文明的劳作场景。阿砾的新翅膀持续脱落鳞粉,在真空里凝成带农药香味的星图。
"下一站该采蜜了。"林影弹了弹蜂蜡伤口,里面传出幼蜂破茧的响动。蜂巢残骸掠过观测窗,某个未被消化的蜡块突然脉动,表面《周髀算经》的公式正被幼虫啃成《汜胜之书》的耕作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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