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妤思索了一会儿,对沈止说道:“殿下,不若让我来试试?”
“你?”沈止的神色间有些担心,亦有些怀疑。
“你信我就是了。”陈妤嫣然一笑,眨了眨眼。
厚重的牢房门被推开,沈止叫停了正在施予犯人鞭笞之刑的黑衣人。
“我说三殿下,我的确家中有妻女,不过你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凑数吧?”
顺着那声音,陈妤看向了被捆起来的犯人,那人的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在方才的鞭笞之刑中,他身上的囚服已然渗透出了些许血迹,他的额头也因为疼痛而冒出了汗液,可是他看向沈止的神情却依然很不在意,甚至有些轻蔑。
“我是长宁郡主陈妤。”
陈妤低声开口,便见那犯人的神情似是僵硬了一瞬,而紧接着她便又说道:“我亦已经见过了宣平侯。”
那囚徒的眼神彻底的慌乱了,但却仍在强撑,说道:“什么宣平侯?你说你是长宁郡主我就信?我还说我是当朝的丞相梁隐。”
“阿妤,”沈止就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不禁很是心疼,说道:“那个是卑鄙狡猾的囚徒,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在这样潮湿阴冷的地方,对你伤口恢复不好。”
陈妤谢绝了沈止的好意,又说道:“你说你家中有妻女,看你年岁,你那女儿大约与我差不多大吧。”
那犯人点了点头,却不敢再言语。
看沈止对这女子的态度,她八成是真的长宁郡主,这一次玉泉寺之事必定败露,但绝不可让沈止再多任何消息。
“是又怎样?”犯人色厉内荏地说道。
陈妤贝齿轻启,说起了方才从沈止那里知道的消息。
“我听闻,宣平侯府上被坑蒙拐骗去不少如我这般年纪的女子,不知你那女儿可也在那些少女之列?”
这仿佛是那犯人不可触碰到逆鳞,几乎是在陈妤话音刚落的时候,他便急不可耐地说道:“那又如何?能去宣平侯府伺候小侯爷是她三生有幸!为妾也总比嫁与普通人为妻,一辈子为生计奔波劳碌好!”
陈妤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翻涌了无数思绪,而后道:“看来你女儿不大认可你的想法啊?”
“她入府之后,你有见过她吗?”
“再或者,你那妻子是不是也在这件事之后离你远去了?”
“你懂什么!是她们头发长见识短罢了,能被小侯爷看上,自然有泼天富贵,”那犯人的情绪激动着,说道:“更何况,老侯爷可是救我们一家子的命,我们为小侯爷当牛做马本就是应该的。”
陈妤蹙起了眉,看着模样有些癫狂的囚犯。
“那我问你最后一句,若你是为了偿还老宣平侯的恩情,请你仔细想一想,老宣平侯会让邱衍做这么多荒唐事吗?”
那年邱衍北上北地从军,她的父亲为什么会对他多加关照?
不正是因为老宣平侯曾在他手下做事,他信得过曾经的部下,故而也愿意多照看早亡部下的孩子。
那囚犯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而他的眼神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回忆混合着浓墨重彩的情绪,让他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滴泪来。
在沈止愕然的目光中,陈妤从容起身,离开了牢房,沈止跟了上去,这一次他也没有再嘱咐黑衣人严刑逼供,只是说了看好犯人。
“阿妤,为什么要对一个罪犯以那样温和的态度说话?”
沈止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明白为何那个犯人会流下一滴泪。
陈妤看着眼前的人,他神情的冷漠与眼神中的茫然都不似作伪,于是她开口问道:“不知可否请三殿下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殿下往日在刑部审讯犯人都是以刑罚屈打成招吗?”
陈妤看上去有一点隐秘的火气,沈止的疑惑更深了。
于是他如实回答说道:“并非屈打成招,而是威逼利诱之,人总会屈服于痛苦与利益的诱惑,我代行刑部侍郎职责三年,还未见过例外。”
陈妤柳叶似的眉皱得更紧,说道:“那万一要是有人忍受不了痛苦,或是禁不起诱惑说了假话怎么办?”
“那就弄出些东西,让假的变成真的不就好了?”
沈止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陈妤忍不住泄出来点火气,她的声音大了些,说道:“殿下,我虽不通文法,却也知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的道理,若刑部都不能将案件各处疑点溯本清源、以正视听,那其余府县又当如何?”
“长此以往,冤假错案横行,必定人人自危,又如何治国兴邦?”
沈止听着陈妤的话,隐约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多年来的经历却又告诉着沈止,陈妤所讲的只是种美好的祈愿,不会成真的,即使真有如三年前的那位刑部侍郎一般,不畏权贵非要将真凶绳之以法的人,最终是什么下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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