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放好,让她躺下,再为她盖好锦衾,
这段时日,她不与他亲热,但也没与他争吵,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她的眉目似乎温和了许多,瞧着她那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因为困顿而半睁半阖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煞是可爱,傅恒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俯下了身,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待她反应过来,努力睁眸看他时,他已然回身坐好,若无其事地朝她一笑,“我去睡了!”
怕她恼怒,傅恒不敢再继续待着,道罢即刻起身往东边的塌上去了!
瑜真见状,心叹着:他可真够自觉的!
回到塌上的傅恒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如何才能不睡塌,可又想不出个好法子来,贸然提出,只怕瑜真又会不悦。
之前他每日上早朝,天未亮就得起身,总没机会陪她睡个懒觉,这几日总算得空,却又不能与她同眠一床,真真可惜!
孤枕一个月了,何时才能拥着她,睡到自然醒呢?
胡思乱想着,人已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熟时,忽被一阵动静惊醒,仔细一听,似是瑜真在哭,声音惊慌地叫喊着,
“不要……回来……”
听不大真切的傅恒干脆下了塌,急步来到床边,见她一直闭着眼哭喊,估摸着是做了噩梦,忙将她唤醒,
醒来的瑜真一片茫然,眼中还有泪,似乎才经历一场浩劫一般!
拿了她的手绢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傅恒心疼地问她做了什么梦。
本以为是山精鬼怪什么的,然而她竟道:“梦见……孩子没了……被人害了……”
傅恒那擦着汗的手一顿,只是听见这话便觉心痛,忙安慰她没事,“孩子好好的,你福大命大,定会母子平安。”
纵有他来安慰,她依旧眼神哀戚,似是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傅恒很想问她究竟梦见了怎样的情形,又怕问了她会再心痛一回,干脆闭口不提,
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只等她再次入睡,他才又回到塌上。
次日瑜真醒来时,忆起昨夜的梦,仍觉心有余悸,生怕会成为现实,心里脆弱的她,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很渴求一个怀抱,几句安慰,然而傅恒仍睡在塌上,她总不能主动叫他过来罢!
若然梦里的情形真的发生,他又会如何呢?只怕又会让她失望罢!
如此想着,瑜真终是压住了想叫他过来的念头,生怕他会再一次伤透她的心!
下个月,彤芸的婚期将至,是以这正月里,府里便开始为她准备嫁妆,做嫁衣,制头冠,询问她的意见时,她都是无谓的态度,
“随意,能穿即可。”
雪里梅花凝香魂,眉间雪化泪作痕。
年前在庙中,听闻萨喇善说起,海望欲将女儿嫁于李侍尧一事,她还觉着很遥远,可是近日,她又无意中听哥哥们说起,李侍尧将于正月十八那天,与海望之女定亲!
看来,此事无假了!
她要嫁人,他若定了亲,过不了多久,也该成亲了罢!
时常觉着自个儿已然放下,可偶尔想起来,还会深感遗憾。
正愣神间,忽有人唤着她的名,彤芸一听这声音,尚未回首,便觉脑仁疼,怎的又是他?简直阴魂不散!
等等!这里可是富察府啊!所以他是如何进来的?诧异的彤芸回身便是毫不客气地质问,
“你怎会在此?谁让你进来的?”
凭他的身份,进来富察府很难么?她越是生气,他偏想逗她一逗,嬉笑着说自个儿爬墙翻进来的!
望了望自家的高院墙,彤芸很怀疑他的身手,“那你再翻出去让我瞧瞧!”
“你可别小看我,这高度,毫无难度!”说着萨喇善就准备给她露一手,刚抬步又觉不对,这坏媳妇儿是坑他罢?
“好不容易溜进来,我干嘛要出去?傻啊!”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马止步!
阿悄见状,忍俊不禁,彤芸当即下了逐客令,“速速离去,否则我就禀告额娘,说你擅闯府邸!”
“去呗!”萨喇善浑然不怕,“去了你就会看到,你的额娘和哥哥们正在陪着我的舅舅、舅娘们呢!”
怎会来这么多人?彤芸心下疑惑,阿悄小声解释道:
“定了亲的两家人,的确有这样的规矩,过年时要来府里走一趟,送些贺礼,聊表心意。”
怪不得,看来他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却诳她说翻墙!嘴里没一句实话,
瞥他一眼,彤芸转身想进屋,却又被他拦住,悄密笑着,
“哎!莫走,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不稀罕!”什么宝贝她没见过?彤芸压根儿不当回事,萨喇善却是十分笃定,
“这小玩意儿你准没见过!咱们打个赌,你若能说出它的名称,你让我做甚皆可,若是说不出,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彤芸最讨厌狂妄自大之人,恨斥道:“让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萨喇善颇有自信,爽快应道:“没问题!”
语罢,他便将手一伸,小厮立即递上一方盒子,阿悄上前恭敬接过,又递与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