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蛮族老幼,怕被抛弃,竟在‘洞’前守候,并唱颂祈祷。如今终于再次见到神人,兴奋与感‘激’溢于言表。一张张虔诚的面孔,真挚的眼神,发自肺腑的呼喊,以及膜拜之情,着实叫人难以拒绝,亦叫人为之飘飘然而境界迥异呢。仿佛面对着子民,信徒,只须稍加垂怜,便可拯救天地而普度众生!
阿三禁不住‘挺’起腰身,缓步走向众人,他高昂的下巴,黑瘦的面颊,一双大眼,无不透着高深莫测的神韵。
……
‘洞’外,雨中。
无咎默然伫立,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
星云宗远道而来,名为弘法布道,教化异族,实则烧杀劫掠而无恶不作。而谁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担当起教化的职责,却非前辈高人,而是阿三。
是否有趣?
却千真万确。
阿三的所言所行,乃亲眼所见。蛮族视他为神人,敬畏有加。而他对待蛮族,亦无恶意。或装神‘弄’鬼,有满足‘私’‘欲’之嫌,却救了数十人命,堪称一桩功德善事。
想不到吧?
人‘性’之变化,真的难以预料!
无咎默然片刻,腾空飞起。却没远去,而是回到之前的山‘洞’内盘膝坐下。他拿出酒壶呷了口酒,然后一个人冲着茫茫的雨夜而悠然出神。
……
天明时分,雨势减弱。
无咎冲出山‘洞’,翻身飞到半空之中。散开神识,远近不见异常。脚下的山谷,也没有动静。他不再耽搁,往南而去。
等了半宿,阿三竟然没有现身。那家伙依然心存侥幸,但愿他能够躲过此劫。
两个时辰过后,一条大河出现在山林之间。
河边有座小山,百余丈高。
无咎收住去势,缓缓落在山顶之上。极目远望,四方依然是细雨纷飞而天地朦胧。他背起双手,静静等候。
不消片刻,一道剑虹由远而近,尚在数百丈外,话语声便已传来——
“无咎,你找到了阿三?”
话语声尚在风中回‘荡’,阿胜已急匆匆收起剑光到了面前。来不及站稳,又道:“久寻不见,我正想返回,恰闻神识传音,便赶了过来,阿三他人呢……”
无咎拱了拱手,三言两语道出实情。
阿胜抬手抚‘摸’着络腮胡子,满脸的惊奇:“咦,阿三转了心‘性’?我看他救人是假,冒充在世神仙才是真!”他又摆了摆手,笑道:“遑论真假,他无事便好!你我返回,以免阿威、阿雅放心不下!”
无咎并无异议,点头答应。
大半年以来,都在忙着参悟经文与八字真言。耽误不少功夫,却收效甚微。指望着“夺字诀”的神奇再现,只有等待机缘降临。而等待雨季过去,尚有两个月的空闲,不妨用来闭关修炼,或祭炼几把飞剑,或炼制‘阴’木符,嗯,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收获呢,恰好琢磨一番……
两人相继腾空而起,顺着大河的方向逆流飞去。
阿胜趁机询问修炼的功法与筑基的心得,以表达师长的关怀。无咎则是随口敷衍,扯东扯西。
两人说说笑笑之间,一片河谷渐趋渐近。
山顶的老树依然,河谷情景如旧。
无咎径自落在山顶之上,只是他面对熟悉的景‘色’,已没了来时的轻松,反倒是微微皱起眉头。
阿胜则是直奔山脚而去。
依他之见,他与无咎回来了,也找到了阿三,理当与阿威、阿雅知会一声。而片刻之后,他匆匆上山,尚未走到那株老树下,已是满脸的焦虑而大声嚷道:“山下的‘洞’府,皆空无一人,究竟出了何事,为何不等你我二人……”
山脚下,一排五个‘洞’府,皆空空如也,不仅阿威、阿雅消失了,便是阿猿与冯田也不见了踪影。来去不过一夜两日,竟然出此意外,也难怪阿胜惊愕不解,一切来得过于诡异。
无咎撇撇嘴角,没有吭声,兀自背着双手,冲着远方眺望。雨水穿过树梢的缝隙,淅沥而下,再顺着他的发梢、面颊与衣衫,悄然滑落。他好似浑身湿透,却又滴水不沾。坤元甲的妙用,被他施展的随心所‘欲’。
“无咎,你早已察觉异常?”
“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
“哦,你言外之意,阿威与阿雅,早已猜到阿三得罪了玄武谷弟子,便提前动身而以防不测?若真如此,他四人岂能不告而别呢……”
“人‘性’莫测,谁说得清楚!”
“无咎,我好歹年长几岁,奉劝一句,莫要以己度人!”
事发突然,阿胜有些不知所措,却见无咎话语嘲讽,他禁不住埋怨起来。
无咎不予辩驳,神‘色’一凝:“有人来了……”
阿胜却是庆幸笑道:“呵呵,想必是阿威、阿雅外出接应你我,故而……”
“并非阿威、阿雅……”
“何人……?”
“玄武谷弟子……”
“啊,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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