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目了然。
山坳之上,有几间草棚连成一片。下方的空地上,坐着三个壮汉,像是在避雨,并点燃了一堆篝火。篝火并非用来取暖,而是架着一个烤焦的‘肉’块,却不像山羊,也不像野鹿,反倒像个人形而颇为古怪。而那三个壮汉中的一位中年人,竟是玄火‘门’的阿健。另外两个同为筑基高手,却看着陌生,不知是玄武谷哪一家的弟子。
“咦,是你小子?”
果不其然,草棚下的三人早有察觉,却坐着没动,而是各自抓着个陶罐在吃喝不停。其中的阿健惊咦了一声,又满不在乎道:“元天‘门’的小辈,叫作无咎,三番两次逃脱,他今日倒是送上‘门’来……”一边分说,一边示意:“阿康、阿牤兄弟,这果酒尚能入口,佐以人‘肉’,倒也有番情趣,哈哈!”
那陶罐里,装的是酒,而篝火之上,烧烤的……
身旁的小树,在瑟瑟发抖。其低垂的枝叶像是不堪风雨的蹂躏,显得异样的青嫩而又柔弱。
无咎伸手摘下一片树叶,霎时雨珠洒落。他将树叶咬在嘴里,咀嚼着淡淡的苦涩,然后背起双手,慢慢奔着山坳走去。
三人依然在饮酒作乐,根本没将一个突然现身的小辈放在眼里。
无咎踏过灰烬,趟着血腥,顺着泥水浸泡的台阶,走到了山坳之上。他在草棚前停下脚步,脸‘色’在雨雾中时而朦胧、时而清晰。
阿健放下陶罐,眼光一斜:“小子,‘迷’路了?你的同‘门’呢……”
他的两个同伴也是神‘色’不善,面带怪笑。
无咎没有应答,而是看向三人当间的那堆篝火:“三位烧烤的,竟是人‘肉’……”
阿健伸手剔着牙缝,桀桀一笑:“我与雷火‘门’、金水‘门’的两位道友前来狩猎,遇见一群蛮族,便顺手剿灭,恰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颇为鲜嫩,便烤食品尝,味道不差……”
他两个同伴深以为然,出声附和——
“适逢雨季,闲来无事……”
“想不到人‘肉’如此鲜美,啧啧……”
无咎皱起双眉,微微点了点头。而原本顺滑而下的雨水,却在他身外轻轻炸开,溅起一层水雾,使得他冷漠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阴’霾。
“小子,你想作甚?”
阿健站起身来,已是凶相毕‘露’:“此处没人救你,我不妨尝尝你的味道……”
他话音未落,双手齐出,烈焰呼啸,只要将那突如其来的小子给烧成灰烬。他的两位同伴,也是不甘示弱,一个抬手祭出雷火,一个飞剑闪烁。
与此刹那,无咎的身影突然消失。眨眼之间,一道光芒倏然远去,只留下森然的话语声,在雨雾中随风飘‘荡’:“禽兽不如的东西,都该死啊……”
阿健与两位同伴冲出草棚,放肆大笑:“哈哈,那小子逃得快,下回他没有这般运气……”
……
荒野之上,不时会冒出几座小山,却像是岁月的折磨,也或许雨水的侵蚀,早已变成了一截一截石柱的模样,静静矗立在雨季的空旷之中。
其中的一座小山,隆起十余丈高,占地数十丈的方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很是沧桑的景象。
此时,山顶上坐着一道人影。任凭风雨渐浓,他兀自神‘色’落寞而寂然如旧。
据图简所示,这是相约碰头的地方。
来到部洲,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灵石没有,天材地宝也没有。而弱‘肉’强食与血腥的杀戮,倒是屡见不鲜。那群仙‘门’弟子,远离了清规戒律,便像是挣脱牢笼的野兽,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兽‘性’。杀人灭族,犹不尽兴。竟将杀人吃‘肉’当成消遣,简直就是穷凶极恶而丧心病狂啊!
玄火‘门’,雷火‘门’,金水‘门’,还有四象‘门’,那群来自玄武谷的弟子,一个个都该死啊!而冠以星云宗头衔的元天‘门’弟子,又有几人清白?
所谓的天道正义,仿若这霏霏‘阴’雨,浇灌了大地,滋润了树木,也带来了灾患与死亡,湮没了一具又一具形骸。若问公平何在?天道无情,便是公平。报应又何在?天若有情,必将雨霁云收……
便于此时,三道人影由远而近。
其中的金发‘女’子,依然还是那么的妖娆动人。
另外两个男子,则是招手示意。
转瞬之间,一道婀娜的身影落在近前:“无咎,缘何独自一人?阿胜与阿三,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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