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若来自神洲,是否知晓继任的祭司是谁?”
无咎坦然道:“管辖神洲之人,名为神洲使。是否有继任者,恕我无从知晓。而我只知道,叔亨的前任祭司,叫作冰蝉子,传说他得罪了‘玉’神殿而身陨道消……”他话没说完,不远处又是一阵黑雾摇晃。
只见观海子闭上双眼,身子微微颤抖,慌忙打出几道法诀,这才渐趋安稳下来。少顷,他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神洲又遭封禁,并无继任的祭司。而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那位传说中的高手。你曾以地仙的修为,渡过天劫,理当闭关百年,方能抵达飞仙境界。如今丧失修为,亦在情理之中……”
这位老者,或是星海宗的宗主,眼下身负重伤而困守此地,却依然心机深沉。尤其他的每句话中,都藏着圈套。稍有不慎,说不定随时都要翻脸杀人。不过,他应该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
“你一个神洲修士,不畏‘玉’神殿,并殊死抗争,很是让人敬佩。倘若卢洲知道你活着,并藏在我星海宗,呵呵……”
果不其然,观海子不胜感慨的样子。而他笑声未落,又神‘色’一暗:“星海宗,没了……”
无咎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在乎星海宗的兴衰,他只在乎能不能活下去。而此时此刻,难以置身度外。
“宗主前辈,不必气馁,此前远征之际,尚有管玄与车迟两位老者颇为忠心……”
“你若是那位神洲的高手,便不该称呼我为前辈!”
“我……我当然如假包换!”
无咎已是推心置腹,尽其诚恳,而他与观海子之间,还是难以畅谈自如。
想想也是,一位仙‘门’至尊,一个玄武谷的小辈,彼此天差地别,如今却在地下深处不期而遇。尤其一个落难,困守难安;一个突然道出来历,竟是域外神洲的传奇人物。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景,或许都要彼此慢慢的适应。
无咎试探道:“我便称呼你一声……道兄?”
观海子嗯了声:“嗯……”
无咎又问:“星海宗如此强大,缘何一朝覆灭?”
观海子依然神情晦暗,微微叹息:“唉……”
无咎耸耸肩头:“恕我冒昧!这般困守无益……”
观海子又喘了口粗气,稍稍恢复几分‘精’神,却两眼狐疑,反问道:“你既然远征在外,眼下从何而来?”
这位宗主困在地下,对于外界的动静所知不多。
无咎也不隐瞒,将他远征仙‘门’,以及死里逃生的经历,一一如实相告,接着又道:“……返回玄武谷之后,遭到玄火‘门’弟子追杀,又被星云宗的高手阻拦,我便遁入地下疗伤。一月之后醒转,恰见地下密道,只想就此远去,谁料误闯此处……”
他没有提到戊名长老与丑‘女’,因为曾经的‘交’集牵扯太多,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倒不如省略了事。
观海子默默听着无咎的叙说,神‘色’微微变幻。当四周回归寂静,他则是有些诧异:“密道……”他沉‘吟’半响,自言自语:“圣殿所在,非同小可。曾有人于地下开凿,被我以禁制封堵。虽年代久远,至今尚且记得。却不知还有另外一条密道……”
无咎适时劝说道:“星海宗大‘乱’,或有人借此逃遁也未可知。你何不趁机离去,总好过这般暗无天日!”
此处位于圣殿的地下三千丈,诡异莫名,随时都有凶险降临,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而观海子则是面带‘阴’霾,微微摇头:“若能离去,固然是好,奈何……”
无咎忙道:“由我带路,料也无妨!”
与其想来,只要顺着来路,寻到之前的密道,应该能够逃出星海宗的地界。何况戊名长老与丑‘女’已有前车之鉴,他倒是信心满满。
观海子依然不为所动,幽幽长叹:“唉,你可知星海宗为何遭难……?”
我想知道,你不肯说啊!
无咎看着身旁黑蛟与蛟奴的遗骸,又将眼光投向四周的石几、石案,以及石鼑、神龛,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那黑暗遮掩的神龛之上、石壁之间,刻着巨大的图形。此前未曾留意,此时忽而发觉不同。
那浮雕图案一黑、一白,黑者圆形,白者圆环,彼此迥异,却相互对应,浑似一体,又威势森然,望而仰止,叫人敬畏莫名……
观海子的话语声继续响起:“星海宗与星云宗的恩怨,说来话长,且由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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