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山林绵延谷壑纵横。远处的山脚下站着一群人影,分明是各家仙门的高手。
嗯,真的摆脱了血日的吞噬,与圆环怪物的纠缠,再次回到了万灵谷中。
而称之为脱险,却言之过早。且不说那群高手的不依不饶,诸多艰难也才刚刚开始。
咦,还有两人?
无咎人尚在半空中翻滚,并借机查看四周的情形,迸溅的碎石与闪动的血光之中飞出两道人影,正是失散了妙闵与妙山。
他二人还活着,此前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妙闵与妙山虽然狼狈,却应变极快,连连招手示意,转而直奔下方的山谷扑去。
不愧为两个老家伙,精明着呢。当务之急,跑路要紧啊!
无咎强行止住身形,然后急转直下。而他离去之际,不忘冲着高耸的吞天峰匆匆一瞥。
那竟是一尊高大的石人,长着一只独眼……
与此同时,远处山脚下的众多高手犹在翘首远眺,或也目睹奇观,而所看到的一切着实出乎所料。
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钟广子,还有人质疑道:“钟兄,这便是你所说的异象……?”
本以为钟广子施法之后,便将万兽齐出,禁制大开,接着便是壮观的场面。况且钟广子本人也是言之凿凿,又怎能不让人有所期待。谁料一个鬼影都没见着,血眼也炸碎了,接着从中蹦出来三个大活人,正是此行要追杀的无咎与两个灵霞山长老。变戏法呢,这不是糊弄人吗。钟广子若不给个交代,委实说不过去。
钟广子兀自愣在原地,满脸的匪夷所思。而他遭到质问,随即回过神来,禁不住冷哼着,又急又气道:“吞天峰有吞噬万物之能,吞噬无咎三人也在情理之中。恰逢我施法开启禁制,这才意外助他三人脱困。而与其这般苛责,何妨全力追赶呢?”
他一摔袍袖,纵身而起:“乱葬山禁制莫测,诸位小心——”
……
嶙峋的怪石间,随处可见倒伏的古木与过人的野草。抬头看去,依旧是连峰叠嶂而云雾惨淡。
三道疾行中的人影相继停下,各自东张西望。
“此处应该是乱葬山,乃万灵谷又一结界……”
“又一结界,怎讲?”
“你我尚须穿过四层结界,方能抵达万灵塔。而每层结界,分别有四大凶兽镇守。此前遭遇的独眼石人,或许便是饕餮的石像。接下来更为凶险……”
“原来如此……”
“呵呵,不然钟广子又怎会放纵你我擅擅闯万灵谷,他早有所料……”
“你我如何……”
“不是你我如何,而是看他怎样,无咎……”
妙闵与妙山被一堆乱石挡住去路,出声召唤。
而无咎则是站在十余丈外草丛间,独自扭头看向来路。一时之间,不见有人追来。他转而跳上一截枯木,尚未站稳。那看着完好的粗大的树干竟然腐烂如泥,从中“扑哧”折断。他闪个趔趄,脚下虚踏几步,就近落在一块石头上,这才冲着不远处的妙闵、妙山点了点头,尴尬咧嘴道:“两位,幸会呀!”
“呵呵,我二人被血日吞噬之后,身陷囹圄,无从脱身,殊料又被成群的兽灵裹挟而出。个中究竟,至今懵懂!”
妙闵扶须笑道,颇有劫后重生的侥幸,感慨又说:“却不知你是如何破解禁制,能否赐教一二!”
双方在丧魂原失散之后,意外重逢,却疲于逃命,皆无暇多顾。如今总算是缓口气,正好借机寒暄几句。
“嘿,彼此、彼此,我也糊涂来着!”
无咎随声敷衍,又茫然四顾:“此处古怪多啊……”好像的真的糊涂了,他对于遭遇的一切闭口不提。
“远近不见有人追来,料也无妨!
妙闵无意追究,笑着摆手,拿出图简,又道:“稍事歇息,容我查找去路!”
无咎点头会意,就势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若是此前经历的丧尸林与丧魂原,太过虚幻,难以捉摸,眼前的乱葬山则是过于真实,或者说满目的凌乱与荒凉。
随处可见倒伏的树干,以及厚厚的腐烂树叶;即便过人高的野草,也是东一簇西一片,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像是沉寂了无数万年而再无生机。
而透过嶙峋的怪石看去,远近的情景大同小异。
那十余丈高的半空中,漂浮着淡淡的雾气。那应该带毒的瘴气,亦仿佛凝滞许久而动也不动,遮住了灰蒙的天光,也遮住了这片荒芜乱葬之地。
万灵谷,全无灵气,反倒又是丧尸,又是丧魂,还有什么四大凶兽,简直就是一个充满妖邪,且又死气沉沉的地方!倘若此地难以穿行,想必也阻碍了各家高手的随后追来。
无咎的眼光掠过四周,又冲着妙闵与妙山稍稍打量。
两个老家伙竟然也被血日吞了,而运气着实不错。当自己全力拼杀的时候,他二人跟着侥幸脱身。
而那圆环怪物,太厉害了……
无咎想到此处,举起右手。掌心光芒闪烁,一把尺余短剑悄然而出。他顺手握住剑柄,神色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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