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岛小村的凡人遗骸,可不正是被吸尽了精血魂魄而亡的惨状?
冲凡人下手,怎会如此歹毒?
且前往地明岛,待打探清楚之后,再行计较不迟。而三个月前,尚在海神岛,如今重返飞卢海,却来到了地明岛的海域?记得海图描绘,两地一南一北。总不能这般赶往地明岛,若是遇到熟人,只怕不妙……
……
飞卢海,有千岛之海的说法。
所谓的千岛,是指有人居住的海岛。无人居住的荒岛,则是不计其数。其中的天明岛、地明岛、玄明岛、黄明岛、日明道,月明岛与丽水岛,以仙道高手众多而著称,并坐镇四方,共同管辖着这片海域。
最北端的一片海域,为七座大岛之一的地明岛所管辖。
此岛占地八百里,树木繁茂,风景怡人,仙凡混居,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
而这年的七月,宁静的海岛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先是不断有海船载着凡人来到岛上,男女老幼,拖儿带女,俨然就是逃难避祸的情景。接着各地的修仙高手汇集而至,守住海岛四周,并外出巡弋,如临大敌而严阵以待的架势。
据说七大岛的岛主,也相继带着门下弟子赶来。
那都是地仙修为的高人,成名已久,分别是天明岛的闻人道,地明岛的竺风子,玄明岛的梁丘子,黄明岛的黄元子,日明岛的戈庄,月明岛的简元子与丽水岛的仲孙子。
此外,好像还惊动了卢洲……
……
在地明岛北端的三十里外,另有一个小岛,离火岛,只有三、五里方圆。往日里乃是海船临时停泊的所在,很冷清,而如今却成了进出地明岛的一道门户,不仅设有阵法,还有修仙子弟甄别往来而以防不测。
又是三道御剑的人影由远而近,转瞬落在小岛上。
其中一位老者,与左右拱手示意。
只见他须发灰白,相貌清癯,青衫大袖,飘飘欲仙的样子。而所呈现的筑基六层的修为,同样不俗。他的同伴乃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粗壮而年纪稍大、一个清瘦而年纪稍小,分别有着筑基五层与二层的修为,伸手谦让:“祁散人,您先请——”
老者自称祁散人,含笑道:“况家兄弟,请——”
两个男子,为同宗的兄弟。彼此于途中相逢,恰巧都是要前往地明岛,便结伴同行。而匆匆赶到此处,已是黄昏时分。只见岸边停靠着几条大船,正满载着凡俗老幼而缓缓驶向对岸。岛上则聚集着数十个远道而来的修士,或窃窃私语,或静静等待,或一身轻松踏剑离去。另有十来个身着黑衣的修士,则来回忙碌。
而小岛除了码头之外,便是几排屋舍与宽阔的山坡。山坡上的凉亭四周,便是人群汇集的地方。
三人奔着凉亭走去,说笑不停——
“玄明岛有难,我兄弟岂敢袖手旁观……”
“呵呵,况家兄弟当真仁义!”
“祁散人,你这把年纪,尚不甘人后,值得敬佩!”
“哎呦,老朽惭愧!而地明岛就在眼前,为何又多此一举呢?”
“据说要甄别真伪,以免鬼族乘隙而入,之后方能踏足地明岛,再由前辈统筹管辖。否则岛上戒备森严,寸步难行……”
“你我乃仁义之士,还能有假?”
“料也无妨,只须亮明身份便可。祁散人,我记得你来自玄明岛……”
“我乃一介散修,足迹踏遍各地海域呢!”
“既然如此,你不该对于地明岛有所陌生啊?”
“咦,巧了,偏偏来得生疏……”
三人顺着山坡边走边说,渐渐来到了石头打造的凉亭近前。
亭下摆放着石几,一位人仙修为的老者盘膝而坐,左右则是守着两个筑基修为的男子,抱着膀子,抬着下巴,各自眼光斜睨而神色戒备。
有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走上几步,欠身施礼,然后双手奉上身份令牌。
老者伸手左手抓过令牌,右手举起一枚玉简,只见他稍稍凝神而左右对照,点头道:“日明岛辖下百山岛子弟,乙未录籍在册……”随其示意,一旁的男子拿出一块空白的令牌,伸手虚划几下扔了过来。另外一个男子则是丢出一个银戒,分说道:“各家身份,暂且弃用,但凡参与此战者,均为飞卢海子弟,且将令牌妥为保管,以便登岛之后查验,另有十块灵石馈赠,待退敌之后再行赏赐……”
壮汉接了令牌与戒子,在众人的目送下,越过石亭,昂首踏剑而去。
“哈哈,还有灵石呢……”
“轮到你我兄弟了……”
又有灵石,又有赏赐,使得况家兄弟大为振奋,各自摩拳擦掌。而兄弟俩倒是没有忘了尊老爱幼,忙回头招呼祁散人——
“祁散人,您先请——”
“不、不,两位先请——”
“您先请——”
“两位先请——”
关键的时候,祁散人竟然退缩了。或者说,以个人的令牌对照各岛的籍册,如此甄别身份的法门,让他感到头疼。因为他知道,他难以再次蒙混过关。
而正当彼此谦让之际,有人不耐烦了——
“天色已晚,休得磨磨蹭蹭!”
无咎慌忙便要辩解,或找个借口离开。而石亭下老者与两位男子,并未出声。他回头张望,顿然心头狂跳而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