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男子,是冯田。叔侄俩相互点头打了招呼,各自四下张望。
“呵呵,想必已躲过了一劫。”
阿胜的伤势已然痊愈,心绪颇佳。他抚须笑着,又道:“不出所料,无咎尚未出关。他这人虽有诸多不堪,却也勤勉。至少他的修为进境,值得称道!”
‘洞’‘穴’的角落中,一个‘洞’口封禁如旧。记得清楚,那正是无咎藏身的地方。不用猜测,闭关之人犹在勤修苦练。
冯田同样换了身灰旧的长衫,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如今已是八月,或许便如师叔所说,始终不见玄武谷高手追来,或已化险为夷……”
“八月?我只当过去了三、两月而已,竟已八月?”
“正是八月。师叔只顾着闭关疗伤,不知觉间过去了小半年。而师叔不仅伤势痊愈,修为也略有‘精’进呢!”
“呵呵,说的也是。而你冯田,竟能看出我境界的不同,以你小辈的眼光,殊为难得……”
“这个……”
“咦,阿三呢?”
冯田竟然有些拘谨,正待分说,而阿胜却突然想起了阿三,他趁机抬手一指:“阿三他……”
所在的‘洞’‘穴’,四周并无出路,而‘洞’‘穴’的穹顶,却有一道深深的石缝斜伸往上。
“哦,原来另有出路。”
阿胜抬头仰望,顿作恍然,却又一甩袖子,怒道:“阿三他岂敢丢下长辈而独自逃生,岂有此理!”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而起。毕竟身为筑基高手,常用的遁法倒也娴熟,随着周身光芒闪烁,瞬即隐入石壁而失去了踪影。
冯田留在原地,默默仰望。片刻之后,他又看向那个禁制封堵的‘洞’口……
……
狭窄的山‘洞’内,无咎从静坐中漫‘迷’醒来。掐动法诀,‘洞’外的情形一目了然。见是阿胜与冯田在说话,他没有在意,再次封禁了‘洞’口,然后抱起膝头,背靠石壁,悠悠舒了口气。
又过去了半年之久?
曾经只懂懒睡,不事修炼,如今终于明白了仙道倥偬,与岁月的窘迫与寂寥。一不留神,便是数月、数年,或百年的光‘阴’,从身边溜走了。滔滔的流年呢,白马过隙般的倏然而去。尚且一事无成,这辈子便没了。醒来之后,仍要继续前行。而那狗屁仙道,却愈*缈。
不服不忿?不情不愿?
可以愤慨,可以抱怨,可以歇息,也可以伤感。而人在途中,便如奔流逝水,躲不过的沟沟坎坎与危崖险壑,却再也没有回头的时候。似乎一场注定的宿命,注定了身不由己的无奈。既然如此,不该浑浑噩噩啊,否则百年过去,岂非虚度了此生?
扯远了,本人也没有雄心大志,活下去,踏实每一步,能够无愧于自我,无愧于爹娘的在天之灵,足矣。
无咎‘摸’出他的白‘玉’酒壶,轻轻凑到嘴边。
随着一口苦艾酒下肚,五味杂陈,劲烈折腾,淡漠寂远的心绪顿然回转。
嗯,饮酒感怀,且当怡情;生死历练,无非消遣。消遣的是人生,笑淡的是岁月。纵然天地无情,又何妨为了自我而留下一抹‘色’彩呢。虽然过客匆匆,红尘并无寂寞。
又扯远了。
且查看修为,再计较、计较这狗屁的仙道。
无咎收起酒壶,吐了口酒气,然后盘膝坐定,催动神识内视。
逆行的经脉,终于稳定顺畅,所流动的气机,愈发坚韧有力;凌‘乱’的气海,早已回归满盈,充实强劲的灵力,内外循环而源源不息。其中金‘色’的小人,也就是金丹元神,依然光着屁股,闭目独坐于气海的当间,所散发出来的威势,竟然只有筑基的九层境界。他的四周则是盘旋着七道细微的虹光,五暗两明,‘色’彩各异,分别为重铸而成的天枢狼剑与天旋乾剑,以及尚未问世的天玑、天权、‘玉’衡、开阳,以及瑶光,五把九星神剑。记得另有昵称,乃是坤剑、君子剑、‘阴’阳剑、火剑与魔剑。
唉,这便是闭关半年的收获。
且不说九星神剑,迟迟难以铸就。曾经的筑基圆满境界,竟也跌落一层。费尽周折,历经辛苦,仅仅从筑基六层,提升到筑基的九层。试问,怎能不叫人为之郁闷?
不过,总算是死里逃生。更何况提升三层的修为境界呢,也该知足了。且待机缘,相信终有修至人仙的那一日。
如今已是八月,又是雨季。
虽然未见玄武谷的高手追来,却依然不敢大意。何妨再躲上一段时日,炼制两件趁手的家伙呢而以防不虞。雨季过后,再赶往金吒峰也不迟。
无咎想到此处,嘴角一撇。
曾几何时,最怕炼器的繁琐与艰辛。如今却乐此不疲,看来只有逆境方能使人奋发上进呢。而所在‘逼’仄,施展不开手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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