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他扭头看去,发现自己背着一个竹皮编成的小人。
脖颈上冒出了鸡皮疙瘩,高命还没来得及害怕,他转过头又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地窖出口那里蹲着一条浑身长满了黑色长毛的畸形大狗!
它张开半人高的嘴巴,露出了锋利的尖牙,在它喉咙深处,还藏着一颗活人的头颅!
那人头两眼之中满是眼白,耳朵被烧毁,他和狗窖案里那位被打死的盲人疯子长得一模一样。
大嘴正对着地窖出口,如果高命不是在走出地窖之前恢复了视觉和听觉,很有可能会直接钻进那大狗嘴里。
抓着木梯,高命紧盯大狗嘴里的人脸,他慢慢将背后的竹人推到了前面:“我救下了她。”
沉默了许久,大狗的嘴巴缓缓闭合,它被黑色长毛覆盖的身体里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声音:“你救下的,是你自己。”
“刚才我经历的都是你的记忆吧?”高命没想到那位盲人疯子会在阴影世界的帮助下,异化成现在这个样子,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泗水公寓任何邻居都要可怕。
“地窖是我的家,里面全都是我的记忆。”大狗没有张嘴,但声音却清晰传入高命耳中:“我一直生活在死寂无光的世界里,伱们心怀不轨进入了我的家,当然会变得和我一样。”
“我是来找朋友的,他叫魏大友,脑子里都是肌肉,有点缺心眼,但很善良。”高命举起竹人:“我是那种有恩必报的人。”
“你先出来吧。”庞大的身体移向一侧,高命爬出地窖,眼前是被阴影覆盖的村落和城市:“失去听觉和视觉是不是非常可怕?”
“每一秒都很难熬。”高命深有感触的回道。
“我从出生开始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大狗坐在了地窖出口旁:“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我只知道身上散发着花香的夫妇将我卖给了别人,她们好像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被逼乞讨,像我这样的人,唯一擅长的就是博取同情。直到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妈妈’,她把我教育成了一个人。”
大狗的爪子落在了竹人上,能轻松拍死一个人的巨爪,却没有伤害到竹人半分。
“那个时候我的耳朵还能听见微弱的声音,她尝试用各种方法教我活着,给我吃喝、温暖和尊严。”
“一切直到‘妈妈’去世为止,远房亲戚帮忙埋葬了她,随后他们霸占了她的家,将我赶到了废弃的黑窖里。”
“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忘了时间,我只记得在某个阴雨天,有人在地窖附近点火,我赶紧出去阻止,却在扭打中被推下了山坡。”
“头破血流,我拼命的挥动双手,希望有人来救我,可是谁也没有过来。”
“再次把我从昏迷中唤醒的,是剧痛,很多人在打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对待过。”
大狗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它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结合盲人疯子说的话,高命猜到了狗窖案的一种可能。
村里那些孩子在跟盲人扭打的时候,把他推下了山。他们估计是以为盲人死了,所以赶紧回家告诉大人们,村民合计完之后,联手杀了盲人,然后说盲人是拐小孩的疯子。
“当年颠倒是非的人应该还在,需要我帮你找到他们吗?”高命试着摸了一下大狗身上的长毛:“我是一位怪谈游戏设计师,我可以按照你的需要,为你定制解压游戏,帮你走出阴影。”
“不必了,我不恨他们。”
“你心中没有恨意,为什么又要把这么多人囚禁在黑窖里?让他们体验你曾经的痛苦?”高命倒不是在推销自己的游戏,他只是不希望盲人牵连无辜者:“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我还是重犯监狱的心理疏导师,可以为你抚平内心的伤痛。”
大狗漆黑的眼眸里映照着高命的脸,他觉得高命这个人很奇怪,有点像是来找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