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黑西装集体后退一步,只有刚才开车的那个大哥人憨厚,被这样推举出来。大哥苦着脸:“小姐你别吓我们啊!这个……内个……我真的不能说呜呜呜……”
大哥一边呜呜呜,一边用手指了指那辆小红车。
离烟瞬间领悟到什么,又哭又笑。
买车的时候她可骄傲了,她觉得自己长大了,终于脱离了父母,可到头来看,她永远摆脱不了。
她买车,妈妈就在车里装追踪器,她去了哪里,都逃不过。她甚至不知道追踪器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就她这样还闹离家出走?呵,离烟笑着笑着又哭了。妈妈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来带她回家,她就像玩偶,被长辈吊着玩一玩,放一放,紧一紧又松一松。她说的话他们从来没放在心上,而这个世界原本最疼她的那个人,去了。
离烟想爷爷了,她乖乖坐上车,告诉那个大哥:“去军区大院。”
大哥真的要撑不住了!大院?大院的房子都空了!
可是离烟能怎么办呢?爷爷死的那天,她真是想那把刀把自己给劈了,读什么书?读什么书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一年都见不了爷爷几次?如果她乖乖呆在爷爷身边,爷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的离开她,是不是她就不会那么难过?
除了大院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爷爷死前交代过,要把他的骨灰抛入海中。大院里的那个空房子,好歹有爷爷的气息。她把所有事都忘了,后来慢慢记起的,是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记忆。爷爷每个春节都下基层慰问,带着她在大食堂里包饺子。夏天里,爷爷把她扔进小河里游泳,让她跟着当兵的那些哥哥们一起爬树,爷爷是这样唤她的:“烟儿啊,烟儿啊。”
离烟哭的撕心裂肺,前面开车的大哥只好把人带去大院。而另一边,毛妈问毛毛:“烟烟去哪里了?”
“回家了。”毛毛说。
“她家在哪里?”毛妈一巴掌拍在毛毛屁股上,“追回来啊!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毛毛用被子蒙住头:“妈,我好困,要睡一下。”
毛妈心里空了一块,也很难受,回家找毛爸抱怨。冒记里,毛毛在被子里给盛赞打了一个电话。
“冒毛你还敢给爷打电话?”
“阿赞……”
“……怎么了?”从小一起长大,盛爷分分钟能听出他家阿毛的不对劲。
“唔……没事。”毛毛想了想,其实是真没什么事,他只是少了个笨手笨脚总是摔碎盘子的小妹儿而已。
要是会闹腾盛爷就不怎么担心了,可现在这种状况他实在搞不懂,跑去喊媳妇来说话,团子正在给书言书俊洗澡,不耐烦地:“接什什、么电话啊!我忙着呢!”
书言看着书俊,书俊使劲扑腾水,把团子的裙子弄湿了。盛爷虎着脸:“再闹就收拾你们!”
团子老母鸡一般护着:“你,你你要收拾谁!”
盛爷只好认怂,把手机放在她耳边,小声说:“毛毛。”
团子立刻就温柔了,甜甜地喊:“母——毛毛~”
毛毛提起精神应了声,问宝宝们吃饭没有。
盛家一共有三个宝宝,大宝宝是团子,书言书俊是小宝宝。团子忙娇娇地告诉他:“吃过啦!宝宝在洗,洗澡。”
“宝宝你呢?”毛毛捂着眼,一片黑暗。
“宝宝,你幸福吗?”
团子担忧看向盛爷,怎么办?出大事了!
***
只是走了一个烟烟,但整个冒记好像都空了,猪耳朵恹恹的趴在阿伯的小卖部门口,每天都望着离烟离去的方向,而毛老板则整天躲在厨房里做菜,冒记开始连早餐都供应,巷子口卖豆浆油条的泪洒当场。闻讯纷纷赶来的食客们堵在了冒记门口,这一次,没有号码牌,阿猫阿狗把长长的三千巷全都摆满了桌子。
不用排队了,众人纷纷望天,天是要塌了么?
在失去漂亮的烟烟小妹儿和再也不用排队吃冒记中,大家还是选择了后者。能让毛老板这么奋发努力的人不多了啊!烟烟,你生的光荣……走的伟大!我们永远记住你!
但是,在尝过早餐后大家就开始哭着求小烟烟赶紧回来——阿毛你不能这样啊!阿毛你心情不好怎么能拿我们这些无辜地可怜人儿撒气尼!
一盘盘菜流水似的端出来,厨房里乌烟瘴气,飘出来的再也不是令人垂帘三尺的味道。食客们苦不堪言,却不敢说,吃完这一顿后不敢再来吃下一顿。客人不上门了,冒记就连开张都没必要,毛毛给阿猫阿狗放了大假,自己则生无可恋。毛妈简直要气死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呢?小妹儿跑不见了不去追却在这里装尸体是要给谁看啊!
毛妈拉着毛爸:“走,回家!”
隔天,毛爸毛妈回了玉城。
毛毛拍拍床,猪耳朵跳上来,他挠着小狗的毛,问它:“大家都走了,你呢?”
猪耳朵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背:“汪不走,汪在这里陪着你。”
想念小烟烟的不仅仅是毛妈和食客,就连三千巷里的孩子们都在翘首期待烟烟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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