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敬贤是青年人,最忍不得气,闻言不禁道:“七成半租子!是有点高了!不过是个小小庄头,主人家都没说什么提高租子,你倒敢仗腰子!”
唐大财主闻言眉峰一跳,将莫敬贤从头看到脚,抱拳道:“敢问这位是?”
“我是你大爷!本镇再是刻薄不过的财主,那地租最高不过七成。你把租子提到七成半,根本就是存心不想佃田了。”
十几年了,还没人敢在唐大财主面前称大爷!
他身后的随从握拳上前。
村民中有人认识莫敬贤,“哟!胆儿肥!敢打镇长的公子,原来是不想活了。”
唐大财主一愣,挥了一下衣袖,随从退下后,才笑道:“原来是莫大公子!如何有空来我们穷乡僻壤?小人家有好酒好肉好炭火,请来我家一叙何如?现在的天儿真冷啊,是不是。”
此人前倨后恭,定不是良善之辈。
莫敬贤不鸟他,大声道:“老乡们,我说的,今年不加租,变回原先的七成!不,六成!”
再是镇长公子,也管不到人家私产田租上去,唐大财主换了声气儿,道:“莫大公子,你是大家公子,是读书人,要明白道理,莫镇长虽是一镇之长,他老人家也没管到小民的私产上来的。你这样张口就减租,全镇的佃主都要不依的。”
莫敬贤道:“私产?我倒问问你。是谁的私产?”
唐大财主张口便道:“当然是我……”
田嫂一步上前,昂首问唐大财主,“唐二儿。你可还记得我?”
唐大财主浑不在意地看向她,瞳孔蓦地一缩,“你,田嫂!”
“对,我是田嫂。”
唐大财主不受控制地看向韩孝宗。
“他是?”
“他是小娘子的公子!韩少爷!”
唐大财主脸上青白交错,见鬼似地,张口结舌地道:“韩少爷?他。不是听说……”他听到的消息是韩孝宗已夭折,和王娘子一起。
田嫂笑道:“听说什么。韩少爷可好好的。你可混得好。如今都成财主了。”
自韩孝宗的娘去世之后,外祖父母也相继去世。王娘子去世留下独子,舅家当然不能去讨要嫁妆,而且王家小门小户。也不可能和韩家抗衡。
田契银票是王娘子临终所托,在韩孝宗没有长成之前,田嫂也不敢将其轻易示人。
王娘子新嫁时,每年都要派人来收田租。大约有三四年的样子,就没有人来了。
唐二儿是签了死契的陪嫁庄头,农民出身,本来心不大。开始时还是一心一意为主家打点,他见王娘子许久不派人来收租,还曾亲自去王家打听了一二。发现王娘子和其子已故。
故了就故了罢,这些田产总会有人来料理,他做仆人的。只消把自己的事做好就成。
想不到,过了一年,主家没人来。又过了一年,主家还是没人来。第三年,同样没人来。
这几年间,唐二的心越养越大。不过还是有个怕个,不曾胡来。
第四年。好么,唐二儿就什么都不怕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一朝成“主人”,好一派赫赫扬扬,跃升为唐大财主。
如此十多年都过年了,突然钻出个什么小主人来,唐二儿能甘心吗。
唐二儿道:“田嫂,十几年不见,不能你一来指个少年,就是主人了吧。我要看契。”
田嫂冷冷一哼,众目睽睽之下,抖出田契,先向唐二儿展示,再向众人展示,大声道:“看到没有,善了官印的田契!”
唐二仔细看了看田契,没有错。他眼睛乱转着,换了一副嘴脸,恭恭敬敬地对韩孝宗道:“小爷!先请去我家吃茶。看这天冷得。我家里有上好的炭火,去烤烤。都过小年了,这些佃户啊租子啊什么的,开了年再说呗。田嫂子,我的好嫂子,你还是像当年一样爽朗!走走走,先去我家烤火。”
田嫂子数十年处于最低等最卑贱的地位,忽然被尊敬,不自觉就飘起来,抬起眉毛,笑道:“唐二儿呐,你可比当年胖多了。”
韩孝宗视田嫂子奶母一般,见她高兴,脸上就带出一丝笑意。
眼看主仆几人就要被唐二儿请去。
春花不由喊着韩孝宗,“韩表哥,莫表哥还找你呢。”
唐二儿转转眼珠子,殷勤地笑道:“莫少爷,都一起来啊,去我家打打牌耍耍……”
莫敬贤无可不可。春花却暗里拉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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