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日,竟有歹徒行凶,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这么几个小毛头,根本不放在这些亡命之徒的眼里,掏出砍刀,“来呀!狗崽子!要不要吃我一刀?还不给爷爷让开!滚,好狗不挡道!”
韩孝宗平生最痛恨强取豪夺之事,不退反进,随手抓起一条竹杆,朝流浪汉打过去!
其他几个学子本有些畏惧,但见同学这样勇敢,就有了勇气,捡起地上的石块,虎视眈眈地瞪着流浪汉们。
刘三喝骂的声音已近在耳前。
大牛和春雪大呼小叫地冲过来了。
前有挡道狗,后有追命人,再不走就要反被抓了。
流浪汉凶神恶煞地扔了一句,“小子,算你狠!”
春花春雪被掼在地上,疼得半天都爬不起来。
刘三气得肝胆俱裂,竟想不到有人胆敢当面强抢,捡起流浪汉扔下的刀,没命地朝前追过去。
几个学子都是血气方刚嫉恶如仇的年纪,在家里小霸王一般,一想到刚才自己露了怯,心里不禁就火起,一个个操起大棍子跟着刘三追了出去。
韩孝宗去春花春雪扶起来。
春花盯着近在眼前的人,胸口滞涩,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春花站不起来,坐在地上捏着腿冷汗直流。
韩孝宗轻轻触了触,皱眉道:“你的腿断了?要赶紧去接上!”
春花咬着牙关,盯着韩孝宗,痛得钻心,眼里不由自主冒着泪儿。
韩孝宗蹲下身去,道:“来,我背你。大明,你去城里叫一副滑杆来。”
大明看着春花,道:“少爷,要不小的来背吧。”
“你快去叫滑杆!”
春花点点头。
大明忙跑出去。
大牛这时已经赶到,连忙抱起春雪,急道:“雪儿妹妹,你摔着没有?春花姐姐,你可有事没有?”
春花痛得说不出话。
韩孝宗背起春花,道:“你姐姐的腿断了!我们现在赶去镇上,先把腿接上再说吧。”
春花娘身上滚了几处泥巴和草屑,由二壮娘子扶着,边跑边哭,“花儿,雪儿,你们怎么样了?摔着没有?”
大牛忙伸出一手,扶着春花娘,“叔娘,花儿姐姐的腿摔断了。有人去叫滑杆了。我们快出去。”
春花娘强忍着眼泪,“那快走!韩少爷,谢谢你了!”
韩孝宗点了点头,连话也没说,急忙背着春花走出后山。
春花娘牵着春月,留下二壮娘子去接快奔过来的陈夫子,跟着韩孝宗一起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春花已失去了知觉。
万幸这时已有过来赏梅的看客,路边却有一副空滑杆,大明急忙叫住,连价都没问,领着他们进去山庄接人。
春花娘扶着滑杆,这时又想起刘三来,嘴里不由大骂,“遭瘟的野物,这是又跑到哪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撵那无赖干啥!呜呜呜,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的就摔断了腿儿!”
她的声音非常哄亮,甚至是刺耳,但听在韩孝宗耳里,却如天籁一般,原来母亲担心子女,就是这个样子啊。
大牛忙劝道:“三叔娘!小声些儿吧!被人听到遭强人抢,外面人要乱传话……”
无论事情真相怎么样,只要朝外一说,牵强附会,到时候什么跟人跑了的版本都乱传得出来。
春花娘连忙打了一下嘴巴,“叫你乱说!对对,是不小心摔着了。大牛说得对。韩少爷呀,这回多谢你啦,要不是你,我们家春花春雪就要倒了大霉了!求你还帮我们家一次啊,叫你同学不要出去乱说啊。”
韩孝宗道:“大娘,我们都不是长舌之人,不会出去乱说的。”
一行人一会儿就赶到了离他们最近的药铺,进去后,郎中给春花看了腿,道:“没甚大碍,待我接好了腿,复了位,再吃一两个月药,就好了。”
春花又痛得清醒过来。
郎中将春花的腿骨对正,接起来,再用两块木板夹住固定,“我再开个生血化淤的方子。回去后千万不要挪动,要是骨肉挪歪了,长在了一起,到时候又要重新接一回,那就真是受活罪了。”
春花娘哭道:“是不是没注意好,就要成瘸子吗?”
“只要休养得好,就没问题。后期可能会痒,到时候一定不能动伤处,不然就麻烦大了。”
春花娘忙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那我们今天要回镇上,可不可以?”
“放心,我绑得很结实,你们坐车,慢慢儿地走,不要颠簸,当然可以回镇上。”
“阿弥陀佛,大夫,太谢谢你了!我能不能在你们铺子熬上一副药,先吃一剂,好得快点些,我女儿也没那么痛。你知道,泰和县离我们仁和镇还要走几个时辰呢。”春花娘哽咽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