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刘三忙道,“好好,我去叫两副滑杆来。这么近叫个马车又太大张旗鼓了。不如叫上两抬滑杆,让你老和娘子坐一坐。”远远地叫来两抬滑杆,请她俩个上去坐。
春花娘连连道:“我不消,我不消坐了。又不是贵人娘子,哪敢享那个福!”
春月道:“娘,你上去坐嘛!你肚子里还有小妹妹小弟弟呢,早上露水儿还没干,地上滑,走在路上滑一跤可不是玩的。”
春花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妹妹小弟弟,不是两个都是妹妹呢?”
“我就是知道,有弟弟有妹妹!娘,你快上去坐下吧。”
“你想不想上来坐?要不你来坐,娘走一走嘛。”
春月连忙摇头,“那可不好,我人小,才真正消受不起。夫子教了,有尊长在,小辈岂敢放肆。”
春花娘摸了摸二女儿的头,欣慰地道:“好好好,那你走路可要小心,别一下又栽掉了牙。”
乡下的孩子,哪里怕什么湿滑,丢了父母的手,撒欢儿一般奔跑着。
春花娘坐躺在滑杆上,连连招呼着孩子们好生点,和并排坐在一起的陈夫子随意聊着天。
早上的气温虽然很低,但却阻挡不了人们的热情。刘三和和女儿们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喊着一二一预备跑,大小孩小小孩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一会了就来到了红梅山庄。
红梅山庄的主人据说是省城一个附庸风雅的富户,平时不开门迎客,但每到红梅花开之时,就会大开山门,欢迎各界人士光临观赏。
红梅花花期很长,历时一两个月都花开不败,在严酷的寒冬,万物凋敝之时,呈现出一片火红的热烈,让人感觉分外惊心。
红梅山庄正大门上方偌大一块牌匾,上面有草书,春花春月二人皆不识得。
陈夫子从滑杆上下来,站住抬头看了一会儿,便问春花春月,“这首诗可识得?”
春花看了又看,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边猜带蒙,犹豫道:
年年芳信负红梅,
江畔垂垂又欲开。
珍重多情关伊令,
直和根拨送春来。
“东坡先生的《红梅》诗?山庄主人真是有趣,一介商贾,却有大志向不成,是隐士不成?
陈夫子点点头,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世,闹市之中,有隐士却不足为奇。”
“走,夫子,我们进去好好看看。”
一行人慢慢走将进去,随处一看,满山皆是红梅,花儿开得繁艳,浓烈得人几欲窒息,春花不禁道:“此间主人的确有附庸风雅之嫌,只图量多堆叠,扑面而来尽是浓重之感,如在这红梅林之中,间杂些常青树,喘息之余又能欣赏美景,岂不快哉!”
春花娘道:“快别乱说话,还在人家里呢,就说主人的不是了。”
春花吐吐舌头,看山顶隐约可见一所亭子,道:“我们去那个八角亭子看一看。”
坡徒路滑,一行人走得微微地流汗,才气喘吁吁地到达山顶。
雾气渐散,太阳破云而出,阳光从天而下,落在了人的头上,照得人脸灿烂无比,仿佛人人都在笑似的。
山顶竟然还有比他们更早的人在。
却是卖瓜子南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和凉白开的老妇,见有人来,便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兜揽着生意。
春花娘嘴有点馋了,买了些小东西和水,坐下来和陈夫子一起慢慢地吃起来。
春花看了一会儿,对娘笑道:“娘,我和妹妹去后山看看。你们歇着,我们一会就来。”
春花娘左右看了看,就他们一家,也没有生人,便点头同意了。
大牛也坐不住,“叔娘,我一起去。要是姐妹不小心碰上了蛇,我也好帮忙。”
春花娘笑道:“你要顽,就直说,扯什么弯儿。冬天哪来的蛇!”
大牛挠挠头,一溜烟儿跑了。
红梅山还挺大,从山顶走下来,下坡路都走了一刻钟左右。从山的另一面下来,又是一大片红梅,春花和大牛笑道:“你看,真个不负红梅山庄的名号,那是除了红梅,就是红梅!”
大牛有些无聊,道:“好没意思,全都是花!原以为多好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