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姐,你就不行别打我头啊,疼死了。”珍儿抱怨道。叶白芷一脸的无所谓,到灶门上,把灶里面烧的猩红的木棍用火钳捡出来扔到烘炉里,这等会儿要给小孩子烘烤尿布的,一面对珍儿道:“疼没事,只要我省着点儿力气不把你打傻了不知道挣银子了就成。”
珍儿揉了半晌,只觉得没那么疼了才凑到叶白芷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白芷姐,你那回说的话是真的呀?你打定主意了?”
叶白芷双眼认真的盯着灶膛里面,声音平平的道:“当然是真的,我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那话,还有假?”
珍儿暗暗咋舌,没想到平时看着跟傻大姐似的叶白芷还有这魄力,真心的不容小觑。
“我小时候觉得姑娘家,不就是图嫁个好人家,要么是正室要么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妾,然后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一辈子困在后院四方大的地方,来往的夫人小姐谈论的不是那家的脂粉好就是哪家绣坊有了新款式,再不过就是谈论些哪家后院的小是非,一辈子日子就那么过来了。后来回了村子,才知道女人原来还有另外的一种,把家里拾掇的整整齐齐,地里的活计也能顺顺当当的做好。高兴了就坐在大槐树下跟几个妇人纳纳鞋底,高声说笑;别人要是惹你了,也敢插着腰站在别人家门口破口大骂。没人说你粗俗,因为都大家都一样。日子虽然难过,但是轻松了,不用怕你一句话说的不对就惹怒了别人。我以为我以后也会在乡下找个泥腿子,我们一起过日子,不算富足,但是足够温饱。也可能多年后午夜梦回的时候,还会疑惑,那些年在县城的日子是不是我在做梦呢。”珍儿望着叶白芷嘴角挂着的恍如陷入了某种美好的笑容,眼睛有些疼。
很快叶白芷就收了嘴角的笑,双眼清亮的道:“可是珍儿,我遇到了你。可是珍儿,我爹犯了事了。”
“跟你在县城跑的这些日子,我每一样都看的清清的,那是我从没想到过的生活。别人都猜测你有多了不起,身后有多么复杂的背景,只有我们这样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你有多艰难,那些田地是你用聪明换来的,那个铺子是你用命换来的,那些生意门道是你一条条摸索出来的,那些关系也是你一点点走出来的……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能撑起一个家,养活得了弟弟,还能有这样大的家业。”叶白芷吸吸鼻子,“跟你跑了这么久,我就是个石头也应该开窍了吧。我爹犯了事儿,你瞒着我也知道,他这次事儿犯的大了去了,肯定是回不来了。这个家里,以后我们二房就我们娘仨了。我知道大伯、大伯娘宽厚,大哥仁义,我跟白芨要是出嫁他们肯定会给我们准备丰厚的嫁妆,我娘,他们也会帮着照顾的。可是我不想让我们这一家的香火到了我们这儿就断了。”
珍儿猜到她是出于这个考虑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想了多久才有了那个打算,这要是一时兴起,等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要是现在后悔,他们想想法子或许还能掩过去。
“这几天大伯娘还有我娘都劝了我好多回了,我心意已决,我是不会后悔的。”叶白芷坚定的道:“我能在小茵陈洗三宴上说不嫁人,招人入赘的话,我就没想过后悔了。我虽然是个姑娘家,但我说话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我有私房钱,我们家还有十亩田地,就是没人愿意入赘,凭这些我们娘俩的生活就不成问题。”
珍儿听的沉默,没想到让叶白芷产生这个想法的还是因为她,这可真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这几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小茵陈洗三宴过了这么久,叶白芷又一次成了村里的话题人物,她来了叶家这么多回也没跟叶白芷提起这个话题。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孙氏走出庖下了,才想起来她要给小茵陈端的洗脸的水没端,正想回屋,听到叶白芷跟珍儿的话,心里一酸忍不住哭了起了,白芷是因为不想她后半生过的不好才不想嫁人想招赘的。
毛氏引着敲门的人进院子,迎面碰上捂着脸痛哭的孙氏,两人都是一脸的怔愣。
还是毛氏先清醒过来,道:“可能是庖下的烟熏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走,我们去看看小茵陈,她最近又长开了些,小眼睛都能睁开了,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可喜人了。”
来人一听,果然眉开眼笑,大脚一跨比毛氏还先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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