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也跟着意味深长地接言道。
沉默了一会,拓跋什翼健突然问道:“大将军,当年你投入到这博弈中时就没有害怕过失败的后果吗?”
曾华笑了笑,最后扬着马鞭对着南边说道:“当年我只身东归,看到满目苍凉。在安立自己性命之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既然老天眷顾我,那我就博一博吧!反正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失败了又怎么样呢?要是侥幸我赢了,这受益的将是亿万百姓。一个和亿万,怎么样我也要博一搏!”
“大将军的胸怀和志向真的让属下敬佩!”拓跋什翼健没有想到曾华居然这样回答,在那里低头思量了一下后不由拱手道。
“拓跋大人不必如此夸我。其实有很多人听了我这番话说不定会说我欺世盗名,骂我是个虚伪的伪君子。其实虚伪也好,真诚也好,在神州沦陷,华夏水火的时候,我做的只不过是每一个华夏子民早就应该做的,站出来反抗!不过我很幸运,我让很多人认识和接受了我的观点,所以我能走到今天。当我站在一个人的角度上,面对未来,我可能还有些害怕,但是我站在另一个角度上时,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曾华谦虚地答道。
这个时候,车胤突然策马走了出来,对曾华说道:“大将军,现在你不是孤身一人了!”
听到这里,曾华的目光从车胤扫到笮朴,再扫到毛穆之和王猛。以及他们后面的众人,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远处的长安,悠悠地说道:“是啊,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而在同时,慕容恪和阳骛也在路上边赶路边谈论道:“辅国将军,我们还有机会吗?”
北府的所见所闻比魏昌战役还要让阳骛震惊和畏惧,做为燕国政务主持人之一,他当然明白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对一个国家的强大有什么作用。北府显示出来的那种让人吃惊的活力和发展速度,让阳骛看到了这个表象后面那北府真正的实力。
“如果北府攻下凉州后,我们或许还有希望。”慕容恪在奔驰的坐骑上默然沉思了许久,最后才开口说道。
“攻下凉州?”阳骛闻言不由思量起来,“是啊,根据最新的战报看,漠南的代国已经降了,漠北的柔然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现在北府要做的只是稳定和收拢那里,而屯驻在那里的近十万北府骑军足够应付这些了。东边?北府一直没有有大的动作,一来是他们应该还没有一口气就能接纳河南、河北等关东广袤地区和民众的能力。但是按照他们现在这个速度,再积累个数年应该没有问题了。二来是不想为江左朝廷做嫁衣。看来曾镇北的野心真的不小!”
“野心,你要是有曾镇北那种实力,你还会听命于江左那个无能的朝廷吗?”慕容恪不客气地插了一句。
“这个属下自然明白。这样算下来北府可用兵的地方就只剩下凉州了,但是辅国将军所说的意思属下还是不明白!”阳骛追问道。
“士秋先生,你看看现在的局势,凉州可以说是处于北府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包围,也是北府唯一能够用兵的地方。按照北府以战练兵的策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应该是北府下一个目标。”慕容恪解释道,“而且攻取了凉州,北府才能真正地打通通向西域的道路,才能有可能有更大的回转余地和攻打目标,也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辅国将军,你的意思是北府攻下凉州之后,他们将竭尽全力攻取西域,夺取这个西方极为富庶的地方。”阳骛震惊地问道。
“按照曾镇北这十年来的用兵策略来看,我有八分把握是如此了!”慕容恪答道。
“真是穷兵黩武!北府还没有一统天下就开始如此贪婪暴虐,先是征漠北漠南,但是这还情有可原,毕竟那里从北边对北府的危害是巨大的,而且军事位置极为重要。不久将征凉州,这也想得通,毕竟这凉州现在已经是北府身后的一根刺。但是如果曾镇北胆敢贪图西域富足而纵兵西征的话,那真的将是他的末日开始。我们燕国将有机会一报魏昌之耻了。”阳骛激动地说道。
“士秋先生,曾镇北自从入主北府以来,什么时候停止过穷兵黩武?可是他却能越打越强,直至今日局面。现在北府有数十万铁骑正蓄势待发,向西席卷而去谁挡得住?”慕容恪解释着自己的看法,“曾镇北的志向和本事你我已经见识过一二,他会打无把握的仗吗?”
阳骛没有作声了,曾镇北在魏昌雷霆一击,几乎将燕国积累上百年的基础清扫一空,也最后扭转了中原局势。而在战后,燕国通过不懈的努力,从各种渠道了解到曾镇北为了魏昌之战,可以说是策划足足数年,从入主关陇就开始明里暗里为这场暴风骤雨般的关键性胜利做准备,这份眼光和手段,让燕国上下都不寒而栗!
“士秋先生,汉武帝是倾全国之力以全一己之功,而曾镇北却是借众人之力以尽全国之功。我只是希望能在北府平定西域时能留给燕国一段的时间,要不然我们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慕容恪幽然叹道。
阳骛被慕容恪的话震得有点恍惚,想了许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最后脱口说道:“难怪辅国将军会在长安的日常拜访中对铁弗刘氏和鲜卑拓跋氏特别的看重,想来……”
说到这里,阳骛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闭上嘴。
而慕容恪只是又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