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更时,夏正通才刚到了前朝,便得到夏兰临产的消息。
闻讯,他脸色倏地一变!
虽然,夏兰早产全都出自他的计划,但是他的计划是,让夏兰用过早膳之后再喝催产药,如此将事情栽到沈凝暄身上,可是眼下这个时辰,她便临产,这明显与他的计划有了出入!
然,现在昭仪殿是血房,碍于规矩他不能直接过去,而是只能先行前往齐太后所在的长寿宫。
脚下,步伐不停旄。
深蓝色的朝服,随着他的步伐,时起时伏,他边走还不忘边问前来传信的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昭仪娘娘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临产了?”
“相爷有所不知!”
前来传讯的,是昭仪殿的当值太监,此刻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夏正通的身后,听到他的问话,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照着上面的吩咐说道:“昭仪娘娘自从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儿大了,便时常会睡不着,今儿不知为何,她久久不能安眠,便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却不想一不小心就摔了……嶷”
“摔了?”
夏正通顿足,声量蓦地拔高,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当值太监,他脸色一沉,顾不得多问,快步朝着长寿宫而去。
彼时,长寿宫中,齐太后尚未起身。
听到宫人来禀,道是兰昭仪早产,夏正通已然候在长寿宫外,她面色一紧,连忙更衣洗漱,一刻都不曾耽搁的与夏正通一起离开长寿宫,赶赴昭仪殿中。
两人赶至昭仪殿时,夏兰的痛呼声即传入两人耳中。
进入昭仪殿,却不见圣驾,夏正通不禁~看向齐太后:“太后,皇上那边……”
闻言,齐太后不禁眉头一皱,沉声询问着边上一脸紧张的宫人:“皇帝怎么还没到?传旨庞德盛,让他立即将兰昭仪早产一事禀明皇帝”
“是!”
宫人忙不迭的点了头,马不停蹄的便要转身离去。
因宫人跑的太急,刚好跟端着热水进来的宫人撞到一起,一时间水盆哐啷落地,热水四溅,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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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情况特殊,这一夜独孤宸是宿在天玺宫寝殿里的。
当着庞德盛的面,他和沈凝暄是同榻而眠的,但是庞德盛退出寝殿之后,他便起身挪到了贵妃榻上。
如此情景,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和沈凝暄的大婚之夜。
那一夜,他睡龙榻,她睡地。
第二日,她却咬破了他的手指,却让他无从发作。
转眼经年,回想过去的一切,他忍不住轻弯了薄唇,不由在心中感叹,过去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清晰,但……却已物是人非!
数不清多少次,侧头去看龙榻上的她。
却因为那明黄色的帷幔,挡去了所有的相思。
他不知她睡熟了没有,却又不忍去打扰,只得独自品尝着那难熬的相思,深感心中无力,却又无可奈何!
相处一室,自是一夜无眠。
他辗转过身,看着殿内更漏,到了该早朝的时候,只得无奈一叹,自贵妃榻上长身而起。
不久,庞德盛匆忙来禀,道是兰昭仪早产。
闻讯,他眉宇蓦地一皱,却见静谧一夜的龙榻上,终于有了动静。
纤手轻抬,掀帷幔,沈凝暄轻挑黛眉,从榻上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
“暄儿!”
深凝着眼前长发寂然的沈凝暄,独孤宸眸中光华微闪,抬步上前,轻扶她的肩膀,他轻启薄唇,刚要开口解释,却听庞德盛焦急的声音再次在他身边响起:“启禀皇后娘娘,昭仪殿来报,兰昭仪正在临盆,太后娘娘命人过来请皇上移驾……”
“怎么可能?”
沈凝暄黛眉一皱,转眸看向庞德盛,她眸色微闪:“兰昭仪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闻言,庞德盛脸色变了变,忙恭身回道:“启禀皇后,来人只说,兰昭仪是夜里睡不着,散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
闻言,沈凝暄眉头轻蹙了下,哂然冷笑一声:“她也太不小心了!”
听她此言,庞德盛的脸色登时一变!
想着自己的使命,他不敢去接沈凝暄的话,只是对独孤宸说道:“皇上,太后请您赶紧过去!”
闻言,独孤宸眉头轻皱着问道:“朕又不懂接生,过去了又能怎样?太医院的太医和医女可都过去了吗?”
庞德盛一怔,想了想,忙道:“应该过去了……”
“既然太医和医女都过去了,那便不必着急!”
转过头来,笑看着沈凝暄,独孤宸却没有要立即去昭仪殿的意思,而是沉着脸色黯然一叹:“朕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己的皇儿,一个一个的都要早产!”
闻言,沈凝暄眸华微转,瞥着他英俊的侧脸,她眉心紧紧一拧:“兰昭仪临产,皇上不去昭仪殿吗?”
“有母后在就够了!”
眉头紧皱着苦笑了笑,独孤宸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悠悠轻叹一声:“方才朕说过了,朕又不是太医,过去了也不能怎么样!你才刚刚回来,今儿朕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你!”
闻言,沈凝暄不禁得意一笑。
斜睨庞德盛一眼,了然庞德盛正在偷偷瞥着自己,她忙一脸得意的笑眯了眼,伸手挽住独孤宸的手臂,神态亲昵道:“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最好了!”
“那是当然!”
独孤宸轻笑,拥着沈凝暄转身向里,并对庞德盛吩咐道:“莫要在这里杵着了,碍了朕的眼!”
“奴才遵旨!”
庞德盛老眉深皱着,刚要退出寝殿,却听福儿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昭仪娘娘难产,太后娘娘差奴婢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移驾昭仪殿!”
闻言,独孤宸眸色微紧,转头看向沈凝暄时,却见她眸色蓦地一愣,却又很快淡然如初,仿佛已然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一般。
“臣妾去更衣!”
在独孤宸的注视下,沈凝暄轻轻的对他福了福身,然后转身进入帷幔之中,开始更衣。
须臾,换了一件素白襦裙,将头髻梳成宫发模样,她掀起帷幔出来,见独孤宸早已换了龙袍等在大殿里,便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夏兰,会有危险吗?”
不曾去看沈凝暄,独孤宸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那要看她的命,是好还是不好!”
淡淡的,如是回答者独孤宸,沈凝暄眸色微敛,神态自若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见状,独孤宸面色微变了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喝下催产药,她应该不会有事!”轻蹙眉,沈凝暄轻笑着,眸底幽幽转冷:“若她命好,今日便不会有事,不过现在看来,她摊上了一个狠心的父亲!”
闻言,独孤宸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心思电转之间,大约了然沈凝暄话里的意思,他星眸半眯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难产,是因为她的父亲?”
“皇上!”
沈凝暄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不过却也渐渐转冷:“是不是,待会儿我们过去了,一切便都会明了的!”
“身为人父,他果真对自己的女儿下的去手?!”
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独孤宸的俊脸上,此刻却仍旧不难看出那丝冷冽之色。
心间思绪飞转,他面色微沉了沉,轻轻将沈凝暄拥入怀中,而后缓步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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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
沈凝暄和独孤宸抵达昭仪殿时,银血竟一脸焦急的等在外头,并不停的在昭仪殿大殿外来回徘徊。
看着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银血,沈凝暄心弦一滞,眸中微澜顿起。
“银血……”
顺着沈凝暄的视线,看清在昭仪殿前来回徘徊的人,独孤宸微微一怔,但是很快便有些无奈的轻笑了笑:“我道是以你的性格,绝对不容皇兄跟别的女人乱来,夏兰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别人的,却不想……原来,是他的!”
“也许吧!”
唇角轻勾着,沈凝暄淡淡一叹,抬眸看向银血,缓步向前走去。
银血见她和独孤宸过来,神情一怔,连忙沉眸恭身:“属下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淡淡的,让银血免礼,沈凝暄出声问道:“兰昭仪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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