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与北堂凌对视的双眼,波澜起伏必定,却在许久之后,终是恢复平静,她轻叹一声,缓步朝着独孤萧逸所在的睡榻走去:“你的意思,我心中明白,不过朝廷世代如此,如今若我想要站稳脚跟,便必须要用自己的心腹之人,月家便是如此!北堂凌……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如此,若是我日后,能压制的住一切,他们会成为燕国朝廷的裨益,否则也将如、夏两家一般,成为对皇权最大的威胁!”
“你能压制的住吗?”
凝着沈凝暄不停向里的背影,北堂凌眸色微深,眼底略显心疼之色。
“我能吗?”
沈凝暄苦笑,继续向里,掀起帷幔,看着帐内沉睡的独孤萧逸,她微敛了眸华,冷冷说道:“那要看我的心,到底有多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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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凌离开后不久,鬼婆便到了欢颜宫。
在替独孤萧逸诊过脉以后,她深皱的老眉,终是稍稍舒展些许。
见状,沈凝暄不禁微微笑道:“北堂凌的血液,确实可以延缓新越蛊毒发作的趋势,也能减缓毒痛,看样子长此下去,逸一定可以熬到解毒之时!”
“上天垂怜于你!”
鬼婆轻叹一声,皮肤发皱的手,轻抚沈凝暄清丽的容颜:“你和他的姻缘,磨难重重,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师傅!”
因鬼婆的话,沈凝暄不禁心弦微颤,眼睫轻颤着,看了眼独孤萧逸,她黛眉轻皱着,对鬼婆说道:“徒儿不孝,这阵子总是让您操心!”
“你知道就好!”
笑嗔着送给沈凝暄一个大大的白眼,鬼婆哼声说道:“早知道,我便一个徒弟不收,那样的话,我老婆子也可以多活几年,不必在这里日日夜夜为你们操心费神!”
“晚了!”
听闻鬼婆的话,沈凝暄俏皮一笑,挑眉说道:“徒儿你已经收很多年了,哪里老了老了,又开始后悔的?”
“小心我老婆子把你逐出师们!”
冷冷的,又是一哼,语气虽然不算太好,但是鬼婆看向沈凝暄的眸色,却仍旧温温润润:“孩子,这阵子苦了你了!”
“能苦尽甘来,就算不得苦!”
微笑着垂眸,替独孤萧逸盖好锦被,沈凝暄轻叹一声,道:“师傅,你这安睡药,让人一睡就是十几日,着实让醒着的人抓狂啊!”
“谁抓狂了?”
鬼婆老眉深皱,左右看了看,满是不屑的挤兑着沈凝暄:“我看抓狂的只有你自己个儿吧,话说回来,你这也是报应,谁让你当初对他冷言冷语的?”
闻言,沈凝暄不禁苦笑连连。
报应吗?
也许吧!
通过自己重生一事,她终是了悟。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想起当初在独孤萧逸对她满腹柔情之时,她却对他冷言冷语,如今他如此睡着,让她这个醒着的,饱尝相思情苦,也着实是她该有的报应!
凝睇着沈凝暄黯然苦笑的样子,鬼婆的眉梢不禁高高挑起。
转身行至药箱前,从药箱里取出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她转身对沈凝暄说道:“明日一早,等他醒来,便将这安睡药再喂了他……”
闻言,沈凝暄神情一怔,但是很快便一脸惊讶的转头看向鬼婆:“师……师傅……”
“难得一向牙尖嘴利的你,也有结巴的时候!”
讥笑挂于唇角,鬼婆紧皱着眉头,满是不悦的数落道:“看来为师教你的东西,你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竟然没有察觉,昨夜他喝的安睡药,只有两日药效,啧啧……年轻人啊,双眼都被爱情蒙蔽了!”
鬼婆连讽刺带调侃的话,此刻听在沈凝暄的耳朵里,比仙乐都要动听。
当然,她直接略去了什么年轻人啊,双眼被爱情蒙蔽了的话,脑海中不停的在回想着鬼婆方才那句话,明日一早,等他醒来……
不久,鬼婆提着药箱离去。
深凝着则静坐榻前,静静的凝视着独孤萧逸安详的睡颜,此刻,她的脸色柔和,心中化作万千柔情。
她以为,她师傅所配的安睡药,足以让独孤萧逸睡到解毒之时了。
但是不久前,她才得知,她逼着独孤萧逸所服下的安睡药,一剂可让他沉睡三日。
这也就意味着,在过一日,他便会转醒了。
到那个时候,她可以跟他说说话,让他吃些东西,然后再让他喝下一剂,然后周而复始,其实他们可以说话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
上天,果真是在垂怜她吗?!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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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入夜之时,落了一日的雨,终于缓缓停落。
欢颜宫中,灯火通明。
用过晚膳,又与独孤萧逸喂了些许流食,沈凝暄便命枭云打了温水,开始为独孤萧逸擦拭身子。
这些,本该是宫人们去做的。
但是现在,她却亲历亲为。
她现在,不想错过任何与独孤萧逸亲近的机会,即便是肉体接触也一样!
“皇后娘娘,大将军到了!”
就在沈凝暄为独孤萧逸擦拭完身子之后不久,枭云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
闻声,沈凝暄正在为独孤萧逸整理中衣衣领的纤手微微一顿,然后轻应了一声:“让大将军在大殿等着,本宫很快就到了!”
“是!”
枭云应声,转身离去。
须臾,沈凝暄将独孤萧逸安顿好以后,轻轻的,弯了弯唇角,倾身轻吻他的薄唇,然后方才起身熄了寝殿里的灯烛,缓步向外走去。
大殿里,月凌云一袭素衣,英俊不减,皮肤却因多日操练士兵,而变的黝黑。
见沈凝暄出来,他眸光微亮,唇畔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弧度:“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哥哥不必拘礼!”
轻轻抬手,示意月凌云起身,沈凝暄对施施然起身的月凌云轻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还如以前一般,唤我丫头便好,坐吧!”
“好!”
多日不见,此刻再见沈凝暄,月凌云的神色自然有些激动,上下将沈凝暄看了个遍,见她气色尚好,他心弦微松,依言落座,剑眉微拢着便挑起理来:“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知会哥哥一声!”
“哥哥若真的关心我,我回来第一日,你便该得了消息来看我才是!”沈凝暄明知,自己回来时,连独孤萧逸都骗过了,月凌云自然是不可能知情的,但是即便如此,她却仍旧轻笑着,接过枭云递来的茶盏,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始倒打一耙!
见她如此,月凌云脸色微变了变,却是无可奈何的叹道:“没办法,最近这阵子,我一直都在军中操练,也未曾听闻你回宫的消息,倘若知你回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还有娘亲……”
“世人如今都以为我还身在新越,所以……我此次是秘密回返!”没有起身去上位,而是扶着桌角,在月凌云身边落座,沈凝暄笑吟吟的看着月凌云:“娘亲那边,哥哥还需暂时保密!”
闻言,月凌云眉宇轻皱了下,满是不依:“既是如此,那你方才还倒打一耙?”
“呵呵……”
仿若儿时一般,在面对月凌云时,笑的没心没肺的,沈凝暄眸光澄亮的看着月凌云,轻声问道:“谁让你先挑理儿来着?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我哥哥,难不成连这点都没办法包容?”
“你啊!”
一脸拿沈凝暄没有办法的样子,月凌云脸上的不依悉数云消雾散:“罢了罢了!凌儿走后,你便是我最亲的人,如今我的亲人,便只有你和娘亲两人了,我怎么会不包容你?”
闻言,沈凝暄淡淡敛了笑,眼底的亮色,也渐渐敛去:“既是如此,那么我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哥哥了!”
听到她的话,月凌云眸色骤然一缩,眉头紧皱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定定的,看着月凌云,沈凝暄轻拧了眉头,眸色坚定道:“我,现在要哥哥你,与我并肩作战,为了皇上,也为了我,更为了煜儿,听从我的号令,然后……一举铲除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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