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波光辗转的深眸中,倒映着齐太后微愠的容颜,独孤萧逸苦笑着伸手,想要抢回杯盏,却见齐太后转手将杯盏递给了独孤珍儿,他眸光微漾,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母后,孩儿知道,孩儿不孝,不过您就让我喝吧!我若是不醉,这里会痛,会很痛很痛……”
见状,齐太后心下揪痛不已!
独孤珍儿一叹,将酒盏搁的远远的,方才重新缓步上前,对他轻声劝慰道:“皇上,你喝醉了!早些安置吧!”
闻言,独孤萧逸冷冷抬眸,瞥了独孤珍儿一眼,他微眯着双眼,却仍旧挡住自己眼底冲出的泪花:“小姑姑,我想她,我好想她,我想她想的心痛,想她想的心好痛!可是我不能陪在他身边,因为那样她的心会更痛……我想让她好好的,我不想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人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独孤萧逸的眼泪,则更加珍贵!
迎着他晶莹的泪眼,独孤珍儿的神情不受控制的微怔了怔。
半晌儿,待她回过神来,却见独孤萧逸竟然直接放弃杯盏,提着酒壶豪饮起来。
见状,齐太后眉心紧紧皱起,心痛到无以复加!
“皇上……”
看了齐太后一眼,独孤珍儿黛眉紧蹙着,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壶,颤声说道:“皇上可是忘了,自己为何会送她走?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永远包不住火,暄儿那么聪明,迟早
会知道真相,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的痛饮,而是像个男人一样,咬紧牙关再去跟老天爷争一条命!”
“我现在不像个男人吗?”
冷哂一笑,独孤萧逸醉眼朦胧,自龙椅上起身,他轻晃着身子,踱步逼近独孤珍儿,又抬眸看了眼边上的齐太后,他语气悠然的闭了闭眼:“其实我觉得……即便再如何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有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痛的资格!”
闻他此言,齐太后和独孤珍儿对视一眼,却是双双不语。
“在世人眼里,我不能哭,不能闹,也不能喊痛,寂静无人时,这是我仅有的资格了……”喃喃着,自唇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独孤萧逸微仰着头,再睁开双眼,却已瞳眸涣散道:“小暄儿,我好痛,好累,好想你……”
喃喃碎语之际,心间陡的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嘴角的苦笑,越发苦涩,微微仰起的头,蓦地下落,刺眼的猩红之色,自他唇间喷溅而出……
“皇帝!”
“皇上!”
……
眼看着独孤萧逸吐血后挺拔的身形颓然滑落,齐太后和独孤珍儿,还有一直在边上垂泪的庞德盛,皆都惊叫出声!
————独家首发————
彼时,驿馆之中。
好不容易方才入睡的沈凝暄,忽然心悸不已!
陡地,自榻上坐起身来,伸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微微泛白。
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伸手将汗渍拭去,披了外衣,赤脚下榻,缓步行至窗前,凝着窗外寒凉的月色,眉心蹙的极紧。
刚才,她到底是怎么了?!
是他在痛吗?!
一定是的!
适时,婴孩啼哭的声音响起。
她微敛了思绪,转身行至门前,询问着秋若雨:“孩子怎么了?!”
秋若雨闻声,连忙应声:“太子殿下应该是换了地方,有些不适应,这也是摄政王无论如何都不让您和太子一起睡的原因!”
“她是怕我睡不好,不过母子连心,即便不在一起睡,我心里也会惦记着孩子!”如是,苦笑着一叹,沈凝暄对秋若雨吩咐道:“你过去,把煜儿抱过来吧,如此我也才能安心!”
不久,秋若雨便将独孤煜抱到了沈凝暄的房间。
沈凝暄见状,唇畔间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几步上前,她伸手接过独孤煜,眉眼含笑的轻蹭了蹭他的小脸,脸上一片慈爱祥和:“小东西,你要好好的,等着母后把你父皇搞定,我们一家团聚!”
原本,秋若雨见沈凝暄抱着孩子浅笑,脸上便也浮上了笑意,但是此刻,听闻她的话,她却忽然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关于独孤萧逸身上的毒,别人也许不知,但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以,他们一家,若想团圆,终是还有一道攸关生死的坎儿要过。
这个坎儿,若是过了,他们便可团圆,若是过不了……想到独孤萧逸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会死去,秋若雨眼底的泪,到底没能忍住,噼里啪啦掉起了眼泪。
抬头看向秋若雨,见她潸然落泪,沈凝暄并未出声斥责她,而是不以为然的轻挑了挑眉:“好好的,你哭什么?”
“属下没哭!属下只是方才在外头被风吹迷了眼!”急忙伸手,擦拭着自己的泪眼,秋若雨抬眼看了沈凝暄一眼,声音哽咽道:“娘娘要赶紧养好身子,也好快些回燕京跟皇上一家团聚!”
闻言,沈凝暄幽深的瞳眸,不禁微微一闪。
“那一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淡淡的,勾起薄唇,她轻晃着臂弯,见独孤煜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眸色微暖,轻声问着身边的秋若雨:“若雨,你做过的人皮面具无数,可做过自己的吗?”
闻言,秋若雨微微一怔!
尚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见沈凝暄抱着独孤煜转身朝着睡榻走去,边走还边轻声说道:“到新越之前,本宫要一张你的人皮面具!”
“是!”
紧蹙着娥眉,秋若雨轻点了点头,心间思绪百转千回,她低声回道:“到新越之前,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独家首发————
燕京的夜,寂静的让人发慌!
坐身于御书房的锦榻前,独孤珍儿在替独孤萧逸把脉过后,一脸急切的捋起他的袍袖。赫然之间,瞥见手臂上那道泛着幽光的伤口,她面色惊变,瞬间一片惨白!
“怎么了?”
将独孤珍儿震惊苍白的脸色尽收眼底,齐太后脸色也极为难看的凑上前来,睇见独孤萧逸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脸色丕然又是一变,整个身子都跟着轻颤了起来。
曾经,她中过这种毒!
自然也知道,眼下的状况,到底有多么的棘手!
“皇嫂不用我过多的与你解释吧?”轻颤着手,回头看着齐太后,独孤珍儿并未立即说些什么,只转身对庞德盛吩咐道:“速速去请本宫的师傅!”
见状,庞德盛的脸色,不禁蓦地便是一沉。
他眼中的大长公主,从来都淡定自若,此时却是这般神情,还命人速传鬼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敢有任何耽搁,他几乎是用跑的出了御书房。
时候不长,鬼婆便脸色凝重,步履匆匆而来。
对齐太后微微颔首,她紧皱着眉头,快步行至独孤萧逸身前。
“师傅,你看!”
顺着独孤珍儿所指,睇见独孤萧逸手臂上的黑幽幽的伤口,鬼婆心头一颤,顿觉汗毛直竖。
凝眉落座,伸手覆上独孤萧逸的手腕,她神情静默的深凝独孤萧逸苍白的容颜,待片刻之后,她才一脸凝重的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独孤珍儿:“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
“徒儿明白!”
独孤珍儿秀眉紧拧,语气异常:“可是师傅,这新越蛊毒,哪怕是用一点点,若是用的不好,只怕……”
想到独孤萧逸极有可能在新越蛊毒和体内剧毒的作用下,药石妄医,她的心弦瞬间绷的紧紧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扯断!
“用过了皇上必死无疑!”仔细观察过独孤萧逸手臂上的血痕,鬼婆面色阴郁的轻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只能用一点,先试试路子,然后再循序渐进的医,即便蛊毒能解,那也将会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
闻言,齐太后连连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万一逸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话语至此,齐太后不由痛哭出声,再也无法言语。
因为无双之毒,她失去了自己最爱的爱人。
她不能想像,再因为这个该死的毒,失去了儿子,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若试我们还有机会,倘若不试,只怕连机会都不会再有了!”如是,对齐太后低语一声,鬼婆取了药箱,边往外取东西,边对独孤珍儿沉眸吩咐道:“莫要愣着了,命人封锁御书房,你我师徒,一起将新越蛊毒的蛊种,种到皇上体内!”
“蛊种?”
额际顿起一层冷汗,齐太后心下只觉咯噔一下,“种下蛊种,不就意味着他的体内又多出一种剧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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