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波尔,请原谅我不能对您的问话发表任何言辞,但请您一定相信我,您终有一天会清楚地知道一切的。另外我请求您,暂时不要对外公布我的离开。”
可以说,在给了波尔一个最热烈的拥抱之后,弗里斯是迈着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心情,走上一辆一直停在研究所之外的汽车上的。
因为只有他最清楚,在谈判的最后一刻,他曾清晰地提出这样一个请求,要求突击营能够调动一切力量,将他的恩师也说服道中国去。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作为全权代表的穆思华,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便拒绝了这个算得上是上上之选的提议。
那位已经明确了自己其实是一名外交部长的美女高官,以胜利者的口吻这样告诉他:
“怎么做,以及应该怎么做,不是你考虑的事情。弗里斯同志,现在我正式开始称呼你为我们的同志,所以我希望以后不要再从你的口中出现这样的语句。当然,我们的底牌现在也可以不对你保密了。那就是,你和你的姑母丽丝?梅特纳,才是我们需要的人。其他的人,即使他们再优秀和杰出,因为我们不需要所以对我们就如同粪土一样毫无意义,你们才是金子,懂吗?”
呵呵,不懂才怪。
这话里话外,虽然听上去有些咄咄逼人,但对弗里斯而言却是无比的受用。很简单,迄今为止,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弗里斯竟然还有此等灿烂无比的分量。
有了弗里斯,没用两天时间,丽丝?梅特纳便从她暂时的居住过瑞典赶到了哥本哈根。
于是,同样的一幕很快又再现了一遍。
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在研究所或者咖啡馆,而是移师到了与红色苏联接壤的波兰一个无名小镇。
在那里,无论是丽丝?梅特纳,还是弗里斯,两人都是在吃惊地吓了一跳之后,立刻又为突击营恐怖的能力和惊人的办事速度而折服。
倘若不是突击营自己开放,谁又能想象得到,在这样一处偏僻的小镇,一个设备齐全、功能多样的科学实验室,竟然就不显山不露水地掩隐在一条小河环绕的山谷之间。
周围那些长满了农作物的庄园,以及大片大片的牧场,恐怕不过是这个科学实验室的障眼法而已吧。
再看看那些貌似闲适、懒散的农夫、牧民,如果需要,恐怕转眼之间他们就会变成一个个恐怖的战士。还有那些农机器具、大小车辆,样子怪怪的,那绝对是某种铁甲车之类的武器。
当四周的窗子,被一道道厚厚的窗帘遮挡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一个被突击营称之为笔记本的东西亮起来,丽丝?梅特纳不知不觉中便全身心地安静了下去。
时间似乎很漫长,因为她看到的画面,是那样的似曾相似,而且曾经无数次地出现过她的脑海。
但时间又很短暂,因为她明明可以抓住画面中的一切,但不知是因为力量不够,还是因为心力不逮,所有似曾相似的东西,最后总是一闪即逝。
黑暗中,丽丝?梅特纳莫名其妙地突然想起了此刻或许仍独坐在德国凯撒?威廉研究所里的一个男人的孤独背影。
是的,他是奥托?哈恩,可恶的德国赶走了她,但却把这个男人的身影永久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灯光一点点再次亮起来,所有的人都静静地望着丽丝?梅特纳。
包括这次将她巧妙地“骗”过来的亲侄子弗里斯。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她一句话。
没有人说话,包括那个被所有人称之为长官的美丽女人。
丽丝?梅特纳一个人端坐着,终于疲惫地将一双早已惊恐不已的漂亮蓝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可怕啊,无数杰出的科学家、包括走在最前沿的费米、波尔,当然还有她念念不忘的奥托?哈恩,武器化的原子理论还仅仅是停留在他们的脑海中、想象里,遥远的东方却已经远远地将他们抛在了身后。
或许,当所有必需的材料、设备和实验室一旦齐备,一颗真正的原子弹明天就回生产出来。
但眼前比这个更现实、也更可怕的是,年轻的弗里斯或许根本不会这么去想。倘若她不答应,然后要求离开这里,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不出小镇,她将从此会成为一缕青烟而消失在这个世界。
可以说,从第一个画面出现那一刻起,无论她答应与否,突击营将从此是她最后的归宿。
不知过了多久,丽丝?梅特纳漂亮的蓝眼睛忽然张开了。
这一次,她不再茫然甚至惊惶,而是直接凝视着一直微笑不语的穆思华道:
“好吧,我只有一个请求,而且算是我个人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想办法将奥托?哈恩也请到中国去。”
穆思华点点头,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
这当然是一种技巧。
如果马上做出表示,无论正或者反,都只会令对方感到不快。
毕竟,当一位女士郑重地公开提出一个男士的名字,而且是在如此重大的时刻,其中所包含的深意无言自明。
果然,丽丝?梅特纳突然又开口了,而且直接用上了她的犀利语锋:
“穆小姐吧,请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的难度。因为我很清楚,在德国,突击营的影响力,可以和莱茵河每天的晚风一样无处不在的。”
穆思华闻言一笑,随即正襟危坐地道:
“我可以按您的要求去做,但这也得奥托?哈恩先生本人自愿,您说是吗,总不能我们将他直接绑架过来吧?所以,我这就着手去办,同时也确认了您已经同意了与我们的合作——”
“不,”丽丝?梅特纳忽然摆摆手,但很快又虚弱地摇头道:
“好吧,穆小姐,我同意您的说法。”
“这就好——”
穆思华说着,忽然换上一种更加亲切的笑容,招手叫过一位手捧电话机的人道:
“丽丝,现在我可以这么叫您了吧?您和弗里斯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二位的一切都是我们营长自始至终的亲自安排。现在,他就在遥远的中国,希望带给您和弗里斯先生第一声最诚挚的问候和欢迎。”
啊,两人盯着电话机,突然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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