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杰微微眯眼,“平安,许多时候不能犹豫,该舍弃就舍弃。再说了,这等无耻之徒留着作甚?”
果然是狄仁杰,一番话里隐含煞气,果断的一塌糊涂。
王勃赞道:“狄公所言甚是。”
贾平安摇头,“可窦德玄不舍。”
“是要一人还是家族,这由不得他。”狄仁杰说道:“唯一可虑的是窦德玄会受不住打击。”
“是啊!”贾平安觉得窦德玄有些危险,“不过……”
“难道你有别的法子?”
狄仁杰和王勃齐齐看着贾平安。
“法子简单。”贾平安说道:“那边下烂药,那自然不能好言好语的回复吧。我在想……若是把士族的丑闻丢出去会如何。”
狄仁杰面色一变,“会引发众怒。他们敢用丑闻来威胁窦德玄,那这边自然能以牙还牙。不过士族官员爱惜羽毛,加之行事自成一体,很难寻到把柄。此事……难!”
他突然抬头看着贾平安,“你……”
贾平安说道:“正好我手中有士族的丑闻。”
狄仁杰冷笑,“你在哄我!士族的丑闻是那么好拿的?还什么正好。平安,你莫非是从百骑拿的?此事可有些犯忌讳。”
王勃说道:“用帝王的心腹去办事,帝王一旦发怒……”
贾平安摇头,“和百骑无关。”
“阿耶!阿耶!”
兜兜在外面喊。
“来了!”
贾平安起身出去。
狄仁杰叫住了徐小鱼,“那丑闻平安是从何处得知?”
徐小鱼说道:“早在郎君把新学弄进算学里时,郎君就令我等去查探士族的丑闻。”
王勃一怔,“为何?”
狄仁杰却一拍大腿,“好一个贾平安!好一个贾平安!”
王勃也醒悟了,“先生竟然早就未雨绸缪了!是了,先生早就谋划着新学和儒学之争,士族势力庞大,先生从那时起就在筹划对付他们的手段。”
二人面面相觑。
王勃问道:“这可是兵法?”
狄仁杰苦笑,“我也不知。他早早就谋划了这一切,这份心思若是让士族知晓了,晚上他们怕是会做噩梦。”
王勃说道:“他们会全力以赴对付先生。”
狄仁杰叹道:“他当时弱小,只能在暗中布置这一切。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想想这一路的险阻,换做是我怕是也扛不住,他却默不作声的走到了现在……”
王勃问道:“狄公,你和先生如何?”
狄仁杰摇头,“我不如平安多矣!”
……
“阿耶,阿福又抢了我的小刀。”
兜兜抓着贾平安的袖子摇晃不依。
阿福在另一边,爪子扒拉着一把短刀。
“阿福这是怕你危险!”
兜兜摇头,“不信。”
“不信你拿了树枝试试。”
“试试就试试。”
兜兜拿了树枝挥舞。
“阿福!阿福!”
阿福把短刀按在爪子下面,不搭理。
兜兜感动了,“阿福,你真好。”
一回头,她就看到了贾平安的黑脸。
“阿……阿耶!”
“你当时也是拿着短刀挥舞?”
“阿娘,救命啊!”
……
“叫你不要玩刀就不听!”
“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阿娘你何时不贪吃,我就何时改掉。”
“哈!”
苏荷单手叉腰,指着女儿怒道:“不孝女,我是你阿娘!”
兜兜单手叉腰,“我是你女儿!”
贾洪站在父亲的身边,“好玩!”
卫无双把他拉回去,“以后不许玩刀。”
贾洪点头。
这正好来一次家庭教育,卫无双说道:“三郎可看出什么来了?”
贾东点头,“阿姐和阿娘一模一样。”
两个正在斗鸡般对峙的女人缓缓看向自己,再看看对方。
昂首!
单手叉腰!
左腿微微在前……
真的是一样啊!
苏荷想哭。
“兜兜不能学我!”
“你还知道!”卫无双黑着脸,“看看你把兜兜带成什么样了?贪吃,幸好不贪睡,否则以后怎么嫁人?”
苏荷看向了贾平安。
兜兜很委屈,“阿耶,我这样不好吗?”
“这话说的。”贾平安笑道:“我闺女自然是好的,贪吃……谁家孩子不贪吃?”
卫无双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节操呢?
夫君你的节操呢?
贾平安觉得自己节操满满啊!
但闺女总是要多疼一些。
晚些他去了书房。
王老二悄然进来。
“士族在长安的主事就是那三人,不过我要的是丑闻,可有?”
“有。”王老二说道:“这些年查探下来才知晓,看着光鲜亮丽的士族,实则内里同样是腐臭不堪。”
“都是人,没有谁比谁高贵。”
王老二拿出一本册子。
“郎君,要何等丑闻?”
“最好是玩女人的丑闻。”
贾平安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八卦的光。
一回神他就看到王老二拿手指头蘸口水翻页。
“郎君,卢家的有,王家的有,郎君你看看……”
贾平安摆摆手,“我就不看了,王家吧。”
“王家有个王鹤,就在鸿胪寺,此人也喜欢玩女人,不过他喜欢的却是有夫之妇。”
“这癖好……”
贾平安摇头,“不会是喜欢吃饺子吧。”
王老二诧异的道:“郎君竟然也知晓?”
贾平安:“……”
等王老二告退时,贾平安吩咐道:“这本册子让小鱼抄一册。”
……
“窦德玄扛不住了,告诉他,最多两日!”
王舜冷冷的道:“超过三日就别怪咱们把消息丢出去。”
……
一日未见,窦德玄看着苍老了许多。
进了值房他就默然看着案几。
叩叩叩!
“进来。”
一个小吏进来,“窦尚书,方才有人传话,说什么两日。”
窦德玄摆手,“老夫知晓了。”
小吏刚准备出去,就见窦德玄抬头,那眼神让他想到了自家那只老猫临去前的眼神。
……
“窦德玄不敢不应,如此咱们也无需背着揭人短的坏名声。”
卢顺载笑着说。
外面进来一个随从,“阿郎,外面有人来了。”
“谁?”
“贾平安。”
众人面面相觑。
崔晨问道:“此人来作甚?”
王舜摇头,“不知。不过来者不善。”
卢顺载说道:“既然来了,不见会被腹诽为心虚。请了来。”
室内很安静。
贾平安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
三双眸子盯住了他。
拱手,进去,贾平安也不坐下。
“你来……可是有事?”
卢顺载问道。
一个侍从送了茶水来,崔晨说道:“这茶叶还是在贾家买的,算是借花献佛吧。”
贾平安看看茶叶,竟然是最好的。
最高一档茶叶以其说是喝茶,不如说是喝逼格。为了营造出逼格,连包装都镶金带银,一般人你喝不起。
贾平安伸手摸摸茶杯,“窦公之事放手。”
三人一怔,旋即就笑了起来。
贾平安抬眸,“这并不好笑。”
王舜抚须,“你在说什么?我等不懂。”
“哎!”卢顺载举起手,“既然是当面,我等也无需遮掩。让窦德玄退!”
贾平安微笑,“若是不肯呢?”
卢顺载双眸冰冷,“那就身败名裂!”
崔晨见到贾平安就想到了崔建,情绪明显不对,“窦家并非只有窦怀贞,那些人若是被牵累了名声,你以为窦德玄能好过?他若是聪明,此刻就该准备了。”
王舜说的更直接些,“此事你要阻拦吗?”
贾平安看着他,“行不行?”
王舜摇头,嘴角微微翘起,“不行!”
贾平安再问,“果真不行?”
王舜看到了他眼中的厉色,再度冷笑,“老夫说了不行!”
贾平安看着他,“听闻王氏在鸿胪寺有人,名曰王鹤。”
王舜点头,挺直了腰,端起茶杯送到了嘴边,“你想如何?王氏都接着。”
贾平安说道:“听闻他有些见不得人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