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赵老二刺杀,同时眼角老是往边上瞥。
大郎就在他的身侧。
父子二人并肩战斗。
相比于他,赵大郎显得更加的无畏。
“杀!”
赵大郎奋力刺杀。
他拔出长枪,大吼一声,竟然前出一步……
阵列之所以是阵列,就是要求每一个人都挺立如松,每一个人都跟随着同袍共进退。
赵大郎走出了阵列,顷刻间就成为了贼人的目标。
“杀了他!”
一个穿着臃肿的贼人在后面高呼。
两把刀几乎是同时从左右砍来。
赵大郎楞了一下……
他从未经历过战阵,原先跟随着村民们一起捅刺倒也有板有眼,可当他脱离了阵列后,才知晓了同袍的含义,也知晓了为何操练他们的军士喝骂责打他们的缘由……
阵列要整齐!
那个军士用棍子抽打着走出阵列的村民,大声叫骂。
此刻明白了!
但也来不及了。
“向前一步!”
王保在高喊。
于是村民们齐齐上前一步。
“杀!”
长枪齐齐刺杀。
赵老二的长枪偏移,把儿子当面之敌刺杀。
但他的前方也是敌人,提着长刀正准备……
“杀!”
身后一杆长枪从赵老二的腰侧捅了上去。
那个贼人中枪倒地。
赵老二喊道:“多谢了兄弟!”
这也是军中的规矩。
要称呼你的同袍为兄弟!
在沙场上他们就是你的手足兄弟!
袍泽情!
说到这个时军士的眼中多了惆怅,随后会说许多征战的事儿,其中说的最多的不是什么战功,而是那些兄弟。
“杀!”
赵大郎浑身冷汗,刚收枪,赵老二骂道:“小畜生,回头再收拾你!”
王保骂道:“狗曰的赵老二,回头打他个半死!”
“好说!”
赵老二快活的应了。
“杀!”
气氛骤然轻松,第一次迎敌的紧张竟然就这么消散了。
“要败了!”
先前看到赵大郎遇险时,那个高丽人双拳紧握,恨不能冲上去一拳捶死了赵大郎。
可危机解除,贼人看着情况不妙。
“他们一百余人啊!”
一个高丽老人抹泪,“怎地就这般无用!”
士气便是此消彼长。
王保高呼,“进!”
“杀!”
长枪密集捅刺!
“进!”
“杀!”
“进!”
“杀!”
村民们越发的信心十足了。
而贼人不断后退,不时有人被捅倒。
“逃啊!”
有人高呼,旋即贼人们掉头就跑。
哒哒哒!
马蹄声在前方响起。
贼人们抬头看去,就见数十骑正在疾驰而来。
“是我们的骑兵!”
王保欢呼,“援军来了!上啊!”
村民们马上一哄而散。
王保傻眼了,“回来,列阵啊!狗曰的,列阵!”
可没人听他的了,那些村民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前冲。
赵老二自然和老大结伴,父子俩盯住了一个贼人猛追。
“杀!”
赵大郎太过激动,竟然刺歪了。
赵老二却悄咪咪的一枪把贼人捅倒,喊道:“大郎,杀得好!”
“阿耶!”赵大郎懵了,“是你杀的!”
赵老二一巴掌拍的他眼冒金星,“狗曰的,就是你杀的,记住了,就是你杀的!”
赵大郎哦了一声。
骑兵已经兜住了溃逃的贼人,轻松的用横刀或是长枪收割着人头。
最后三十余贼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大郎想到了父亲说这话的意思。
“阿耶,那不如给二郎。不对,二郎没来。”
赵老二骂道:“给个屁!你如今成亲了,有军功在手,以后折冲府挑府兵定然优先选你去。二郎还小呢!”
赵大郎知晓这话说的不全,“阿耶,府兵要选家中有钱的。”
赵老二淡淡的道:“为父存了许久的钱,足够给你置办一身行头了。”
在大唐要做府兵得有钱,没钱你置办不起那些行头。所以后续府兵制崩溃不但有均田制崩溃的缘故,也有富者越富,贫者越贫,普通百姓置办不起从军的行头所致。
赵大郎说道:“阿耶,到时候我定然奋勇杀敌,做个将军再回来。”
马蹄声哒哒,一骑缓缓而来。
马背上的男子看着他们父子,“怕不怕?”
赵大郎说道:“不怕!”
男子穿着便衣,但意态闲适。他随手把横刀收了,下马问道:“在此地定居有何不便之处?”
赵老二赔笑道:“没什么不便之处。”
赵大郎却说道:“贵人,那些高丽人经常和咱们闹腾。”
男子指指后面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高丽人问道:“可是他们?”
赵大郎点头,“他们经常寻事,和咱们打过许多次。”
男子笑道:“大唐男儿,走到哪就该昂着头。咱们不欺负人,可谁若是敢欺负我们,那就和他们干!”
“对!”赵大郎觉得这位贵人说的真好。
男子走到了一具尸骸的边上,伸脚拨弄了一下衣裳,露出了脖颈下面的干草,说道:“里面全是干草,可见是窘迫到了极致,这才下山来抢掠。”
赵大郎喃喃的道:“阿耶,我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他随手就寻到了贼人们下山的缘由,这是不是我傻?”
赵老二说道:“你不傻,当初为父就不傻,不过……大概会差一些。”
男子回身问道:“若是下次还有贼人来袭,你等可担心?”
赵大郎信心十足的道:“来了杀了就是,还是军功呢!”
赵老二拍了他一巴掌,喝道:“就你得意!”
男子朝着那群高丽男子走了过去。
本来在嘀咕的高丽人沉默了。
男子问道:“可是担心去了中原被人欺凌?”
众人默然,良久,一个老人说道:“是呢!他们说是去了就有田地分,可也没见到不是。”
“眼见为实。”
男子点头认可他这种忧虑,“不过我看到了那些高丽移民的日子,他们如今都是大唐百姓,当地按照规矩给他们授田,赋税也一样。去了中原,你等就成了大唐人,大唐人该有什么你等都有。”
高丽人在嘀咕,老人干咳一声,“若是成了大唐百姓倒是好……”
男子问道:“原先你等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记得是衣不遮体吧?还食不果腹,泉盖苏文跋扈,穷兵黩武,以至于国中民不聊生。”
此人是谁?老人听他这番话后有些发憷,“是呢!贵人说的是。”
男子说道:“说句实话,中原比辽东好许多,让你等去了中原便是享福。而缘由倒也简单,你等去了中原,辽东就此安宁。而那些大唐移民来到了辽东,算是吃亏了。”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谁的家乡谁维护……
“辽东多好,这边地多……”
男子微笑道:“天冷,收成差。”
“辽东打猎方便。”
“普通人可能狩猎?”
“辽东……”
男子随口反驳,一群高丽人最后竟然哑口无言。
“好厉害!”
赵老二赞道:“这位贵人一看就厉害,怕不是那些士族的人。”
那些高丽人虽说辩驳失败,但在辩驳的过程中却解开了许多忧虑,竟然颇为高兴。
“敢问贵人名讳。”
高丽老人拱手相问。
男子摇头,“不说也罢。”
后面有人喊道:“国公,抓到一个高丽的官员,还是泉盖苏文的心腹。”
“哦!”
男子转身过去。
老人纳闷,“国公?大唐哪有那么年轻的国公?”
众人不解。
马蹄声传来,一群官吏策马而来。
“见过赵国公!”
“见过赵国公。”
一群高丽人愣住了。
“是贾平安!”
那些年轻人哆嗦着,起身就往家里跑。
老人跑不得,一边走一边回头。
“老夫竟然和那个杀将说话了?”
“快跑!”
贾平安回身时,一群高丽人都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了几只破鞋。
他苦笑道:“至于吗?”
李元婴一本正经的道:“先生你的名字在辽东能止小儿夜啼,当面见到……没被吓死算是他们运气好。”
“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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