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群人精力旺盛,不发泄出来就是祸害。
人群散开,那小娘子和乐师有些害怕,抱着自己的东西瑟瑟发抖。
两帮子人剑拔弩张,但都知道分寸没动刀子。
有人无意间侧身一看,赶紧嘀咕了几句。
千牛卫的和百骑的人都看到了贾平安。
打架可以,但不要当着上官的面,否则上官把规矩搬出来,不管你哪边的,都逃不过责罚。
“见过武阳伯。”
百骑的上前行礼。
那小娘子眼前一亮,不禁盯着贾平安。
“耶耶给钱了,唱!”千牛卫的得意洋洋。
百骑的咬牙切齿。
那小娘子突然冲着贾平安福身。
“可是武阳伯吗?”
这小娘子难道也听过我的名字?贾平安点头。
小娘子欢喜的道:“以前就听闻武阳伯的诗,今日一见,竟然这般威严,奴这便为武阳伯唱一曲。”
千牛卫的一群人憋在那里,想走吧,回去山上无聊,下次不一定有这等清秀的小娘子唱曲了。
于是都厚着脸皮,等着蹭歌。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少女多情,含羞带怯的看着贾平安,格外动人。
贾平安赞道:“唱的别有一番味道。”
他不好多留,随即离去。
回到原先的地方,李敬业已经出来了,正蹲在边上喝水。
但在另一边,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怎么那么眼熟?
程达!
程达顺着边上慢慢的溜了过去,而身后出来一个胡女,一边整理衣裳,一边继续吆喝甩屁股。
这个闷骚!
……
“淑妃,皇后来了。”
正慵懒躺着的萧淑妃起身,不屑的道:“她整日慌慌张张的,怪道自家舅舅都看不上她。”
她坐直了身体,王皇后也进来了。
二人相对坐下。
王皇后看了她一眼,在那浓密的秀发上多停留了一瞬。
“先前陛下得了几篓好果子,自己留了些,其它的尽数给了那个贱人。”
这个锱铢必争的是皇后……边上的姜红衣觉得自己真是开眼界了。
“那个贱人!”萧淑妃的眼中多了恨色,“也不知她究竟有什么好,竟然引得陛下这般神魂颠倒。”
王皇后冷冷的道:“女人能有什么好?不就是那些,你我难道不会?”
萧淑妃看着她,突然就笑了起来,捂嘴道:“有的你还真的不会。即便是会,你也会端着架子不肯做。所以陛下自然不喜欢你。”
这个贱人,该死!
王皇后心中冷笑,“皇后当端庄,若是轻佻,国体何在?”
“哟哟哟!还国体!”萧淑妃轻蔑的道:“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哪和国体扯上了?我说句粗俗的,男女之间,除去那事还有什么?陛下喜欢我也是为此,不喜欢你,多半是你古板无趣。”
打人不打脸啊!
王皇后恨不能一爪抓烂这个贱人的脸,但为了自己的谋划,只能忍了下来。
“那边的李弘最近有人说什么聪慧,还孝顺。小小的孩子哪知道什么孝顺。你要不就带着许王去转转,好歹压压她的气焰。”
“太子为何不去?”萧淑妃冷笑道。
“太子若是出事,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皇后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
等她走后,姜红衣说道:“淑妃,此事管它的,让皇后自己去折腾。”
“她最后一句是对的。”萧淑妃茫然的道:“若是太子被废,皇后顷刻间就风雨飘摇。而我……你要知道,陛下以前专宠我,可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宠爱。”
姜红衣低声道:“淑妃,只要陛下回心转意,后位未必不能争一争。”
萧淑妃摇头,“你不懂,陛下看我的眼神中从未有那等尊重,我知晓自家在他的眼中就是猫狗,喜欢了就搂着宠溺一阵,厌烦了就丢在边上,不小心挡住他的路了,他一脚就会踹开……”
“淑妃!”姜红衣见她眼中含泪,不禁心中一震。
萧淑妃笑道:“这便是女人。太子一废,皇后必然也不复存在,而我……你要知道,武媚盯着的是皇后,若是皇后不在了,她盯着的就是我。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让皇后去顶着?等她们斗的不可开交,我就在边上看着,说不得还能有渔翁得利的机会,到了那时……兴许还能一窥后位。”
淑妃竟然有这等谋划?
一直以来,萧淑妃给姜红衣的感觉就是跋扈,好像是没头脑的那种。
可今日一番话让她知道,若是没头脑,萧淑妃怎么能在武媚进宫前一直霸住了皇帝。
“淑妃,最近贾平安经常进宫去见武媚,二人怕是在谋划着什么。”
“那个小贼!”萧淑妃咬牙切齿的道:“他原先是我的人,可后来却投靠了武媚。”
呃!
这话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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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红衣知道武媚和贾平安以姐弟相称可是在进宫之前,萧淑妃这话有些泄愤的意思。
但……
晚些,姜红衣去办事。
她行走在宫中,想到的却是萧淑妃的懊恼。
“我一直小看了那个小贼,原先只当他是个取乐的东西,说说故事什么的,可没想到他的手段竟然不错,还是个大才。此等人……若是当初我笼络一番,说不得此刻便是我在宫外的助力。”
贾平安如果是淑妃的人,那会是什么局面?
姜红衣突然止步,她看到了前方正在巡查的贾平安。
脑海里同时有个念头。
贾平安若是淑妃的人,百骑统领必然坐不稳。
这个念头来的莫名其妙,但却根深蒂固。
她有些沮丧。
贾平安也看到了她,这个女人上次和柳奭的人在林子里见面,贾平安跟着,差点被李恪的人做了渔翁。
二人相对一视,姜红衣冷哼一声,昂首而来。
这个女人狠毒,萧淑妃闹腾什么邪祟的时候,这个女人几度逼迫贾平安,差点让他无法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贾平安突然对她笑了笑。
他为何对我笑?
姜红衣心中一怔,仔细看了贾平安一眼。
贾平安突然收了笑容。
包东诧异的道:“武阳伯,那女官在盯着你看。”
我盯着他看?
姜红衣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昂首而去。
这个女人去何处?
贾平安使个眼色,“去跟着。”
有百骑跟了去。
“武阳伯,陛下召见。”
贾平安进宫,宰相们也在。
李治颔首,“说说吧。”
褚遂良说道:“逻盛炎突然请见臣,说大唐给的兵器钱粮太少。”
“他说……”褚遂良看了贾平安一眼,“他说武阳伯对南诏颇有敌意,可见大唐对南诏的心不诚,若是如此,南诏宁可独自抵御吐蕃人的爪牙。”
逻盛炎为何突然翻脸了?
贾平安想到了那日的见面,逻盛炎刚开始颇为主动,大概是觉得大唐不敢舍弃南诏这个挡箭牌,随后被他一番话试探出了来意,后续并无问题啊!
敌意,那天逻盛炎是说过这话,但那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当不得真。
“……那本是鸿胪寺之事,贾平安却横插一脚,如今事情麻烦了。”
褚遂良颇为不满的道:“若是南诏生出了怨气,悖逆了大唐,陛下,西南糜烂就不远了。”
贾平安冷冷的道:“那逻盛炎定然是在虚张声势。”
所谓独自抵御吐蕃的爪牙,就是在暗示大唐:若是大唐不再支持南诏,那么南诏也会自行寻找出路。比如说吐蕃人。
南诏投靠吐蕃,得了吧,贾平安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南诏的目的就是一统其它五诏,建立一个国家。
若真是要投靠,那还不如投靠大唐!
这些事儿后世的历史上记载的很清楚,所以贾平安心中颇为镇定。
“虚张声势?这是国之大事!”褚遂良怒了,“陛下,武阳伯此举坏了南诏的局势,臣请严惩。”
“褚相怎知南诏局势就坏了?莫非能预知后事?”
褚遂良书法顶级,但对于这些事儿却只是普通。而若论对南诏的想法,满朝谁都比不过贾平安。
褚遂良突然微笑,“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臣请此事让贾平安去办。”
事情一旦被你贾平安弄坏了,回过头褚遂良就能收拾你!
贾平安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
“陛下,臣愿意去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