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竟然是天都黑了。姜夫人还在一边,点着烛火做针线。
看见她,就笑了一笑,道:“醒了?”
陆朝阳有些不好意思,道:“睡得太沉了。”
姜夫人把线尾放在嘴里抿了抿,眯着眼睛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好歹。再累也不能就这么睡着不起来,夜里就该睡不着了。”
说着,把针线先放了一放。提着灯到了桌边,陆朝阳这才看到桌上似乎有个盖了盖子的大碗。
“来喝点粥。”
这时候,陆兰英也醒了。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收拾了一下,坐在桌边,分食着那一大碗地瓜粥。
姜夫人一边挑了挑灯花,一边道:“这儿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我们家就是标准的庄户人家。家里也没有田产,只靠着我们老姜在外头帮人杀杀猪,带我们大郎上山打打猎,倒也不短了吃穿。我们家大郎你们还没见过吧,也才十三岁的年纪,就爱在山里乱跑乱转,管也管不住。”
陆朝阳不禁慢慢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凝神开始听着。
姜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虽说庄户人家的日子清苦,不过倒也还算宁静。委屈弟妹你几日,弟妹你只管安心的在这儿,等着陆老弟来接你们母子俩回去就是了。”
陆朝阳连忙道:“嫂子,你也知道,我原本就是庄户人家的姑娘,小时候,也是山里来田里去的,哪里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姜夫人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听说你也是个好猎的。”
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陆念归,想到,现在要顾着孩子,自然不能也去山里走动的。
陆朝阳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不用陆朝阳叫,陆兰英就去院子后面劈柴了。倒把姜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去阻拦,道:“怎么倒叫你一个小姑娘劈柴,何况你还是个客人呢。”
陆兰英笑道:“嫂子别忙,我是看见你这柴火要用完了,所以才来劈的。我从小就做惯了这活计,用的都是巧劲儿,不累呢。”
陆朝阳抱着陆念归刚把完屎,此时也出来透气,见了这副情景,便笑道:“我昨晚也瞧见这柴火都没劈,正奇怪呢。嫂子,你不用拉着她,她不动一动,浑身就不舒坦。”
姜夫人就有些赧然,道:“本来我们家这柴火,也都是买的,这一批是买错了,买了要劈的。偏我们老姜和大郎两个,劈材都不在行,又更乐意在山里头窜着,这一批柴火就丢在这儿了。今天大早的,大郎就出去找挑夫买柴火了。”
正说着,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带着一个挑着两捆柴火的人从门外进来了,看模样倒和姜屠户有七八分相似。
见了院子里有两个陌生的女子,也浑不在意,只和姜夫人道:“娘,卖柴火的我找来了。”
姜夫人答应了一声,道:“先去放下吧。”
姜大郎把那挑夫引进去,把柴火放在墙根底下,挑夫就去和姜夫人要钱。
倒是姜大郎,看见陆兰英一个小姑娘家,手里拿着斧头,脚下已经劈了不少柴,就十分好奇,上去问她:“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劈了这么多,不累吗?”
要是别的姑娘家,恐怕就会觉得孟浪了。
可是陆兰英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心性,最是能和这种半大的孩子玩在一处,听了他问,就拾了一根柴火放在桩上,教他看纹路:“就冲这儿劈,一点儿也不费劲儿。当然,腰要沉,手要稳,这些就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两个人就孩子似的凑在一块儿,陆兰英开始教姜大郎劈起柴来!
陆朝阳看着有些错愕的姜夫人,有些抱歉地道:“我妹子,她就是这么个心性,总是像个孩子似的。”
姜夫人笑了笑,没说话。若是换做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有个丫鬟这样和大郎说话,她少不得要斥上几句。陆兰英这种个性,在那种豪门大院里绝算不得是可爱,大多数主母,只会认为这是勾引小主人的狐狸媚子。
只不过,他们现在也就是个庄户人家,别人也没必要去勾搭他们家大郎罢了。
陆朝阳敏锐的发现姜夫人目中似乎有一丝不喜之色,可是看了看陆兰英,有些犹豫也没有开口。若是现在就把陆兰英叫了来,又难免显得牵强。背地里和陆兰英去说,又恐伤了陆兰英的自尊心。
罢了,她们现在虽然是寄人篱下,可也是坦坦荡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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