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知道了。”
果然,到下午,楚夫人便递了牌子进宫。宁溪月忙打听宁红英的情况,就听母亲笑道:“娘娘不用挂心,红英没有事。也是她运气好,遇见了一个方正君子。听说此人是个大医馆的坐堂大夫,看见她孤苦无依,在街上游荡,生怕她遇见坏人,就把平日里出租的一个院落让她住了进去。人家连院门都没进,只说过两日她若还不回家,派婆子过来打扫的时候,再给她送两身换洗衣裳,为了避嫌,人家都不肯再登门的。”
听楚夫人这样说,宁溪月也点头笑道:“果然是医者仁心,算红英运气好。如何?她回家没有再闹吧?”
楚夫人叹气道:“你叔叔答应她,明日就去肖府退婚,她这才乖乖跟着回家,不然你三妹妹的性情你不知道?哪里就肯这样干休呢?”
宁溪月笑道:“我倒是欣赏她这一点。婚姻乃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她不愿意,难道要强按着她?咱们家又不是非要卖女求荣不可,自然要她心甘情愿,日后才会夫妻和顺美满。娘,你回去告诉叔叔婶子,这事儿听红英的没错。”
楚夫人没好气道:“你啊你,当了娘娘,也是这样的小孩儿心性。为什么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这是正统礼法之外,不也是因为你们小孩子识人不清,容易上当受骗么?父母哪有不爱子女的?有我们把着关,还怕故意把儿女推进火坑怎的?”
宁溪月笑道:“娘亲和叔叔婶子不是这样人,不代表天下就没有这样人,卖女求荣的还少吗?”
“终归是少数。”楚夫人摇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小儿女只顾着自己痛快,又有几个能体会做父母的难处?要么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呢,等到将来你们自己有了儿女,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宁溪月忙道:“好了,不是说三妹妹吗?怎么又绕到我们生儿育女身上了?”
话音未落,就听楚夫人哼一声道:“你三妹妹又有什么可说的?现在你问她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怕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倒也是。”宁溪月点点头,有些遗憾道:“其实肖太医的家世相貌人品,我也觉得很不错。奈何他是续弦,三妹妹心中难免有抵触,换成我,没看见这个人,我也不愿意啊。若是见到了,倒也不一定……罢了,明日叔叔就去退婚,这事儿终归掀篇儿了,日后再仔细为三妹妹寻一户好人家就是。这一次不可再鲁莽行事,必定要让她看中了才行。”
楚夫人道:“你说得轻巧,她一个年轻女孩儿,去哪里认识年龄相当的青年才俊?再说了,这京城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儿还少吗?万一走了眼呢?”
“要你们是干什么的?还有小宁,就算你们都走了眼,我相信程启总不会走眼,他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连皇上都夸奖他。这么多人把关,我就不信三妹妹还挑不到一个如意郎君。总是人品过关了,你们再编个说辞,让两个孩子彼此偷偷看对方一眼,如此双方都满意,可不就皆大欢喜?”
“好好好,都听你的。”楚夫人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说你,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如今自己都有身子了,还要挂念着你三妹妹。”
“唉!如你所说,我日后操心的事情多着呢。”宁溪月抚摸着小腹:“这小东西现在就已经露出点不安分的征兆了。”
“不许胡说。”楚夫人白了女儿一眼,又关切叮嘱道:“你如今也不要去管太多,养好了自己身子最重要。肖太医那边,唉!经过这一次,也不知道人家还肯不肯为你上心。”
“娘放心吧。虽然我动不动开玩笑说他公报私仇,不许我出去淘气。但平心而论,那真的是一个方正君子,不会这样小心眼。要么我才说,其实论人品家世,他确实配得上红英,更不用说外貌身高也很出色了。”
听她这样说,楚夫人也就放心,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到晌午了,楚夫人方告辞回家。
……
“看看你,闹得什么事?到底惊动了你大姐姐,她如今有孕在身,还要为你挂心,你自己说,应该不应该?“
绣房里,宁母一边为女儿抻着衣裳,一边碎碎念着,却见宁红英抱住她胳膊讨饶道:“行了娘,从昨儿回来,你和我爹差点儿把我耳朵里念出茧子,今儿大姐姐召我进宫,本该合家开心才是,结果我还要听你絮叨。你还让不让我清静了?万一我不开心,进宫再被大姐姐看出来……”
不等说完,被母亲在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只听宁母咬牙道:“你就用你大姐姐来要挟吧,哼!即便是她宠你,你也不该恃宠而骄,做出这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