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他的官员团队。
宁溪月从船舱里走出,第一眼也是看见了码头上那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和之前所过之处官员乡绅云集的景象堪称天壤之别,她不由纳闷道:“怎么回事?看上去人不多啊,皇上,您忘了派人通知淮安官员预备迎驾吗?”
谭锋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淡淡道:“派来通知的人昨天一早应该就到了。”
宁溪月见皇帝陛下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忙打圆场道:“那怪不得,只有一天多的时间预备接驾,是有些仓促了。”
“有的地方比他还晚。”谭锋冷哼一声,于得禄在旁边小声解释道:“娘娘,不是这样说,从圣驾离京,论理这些地方上的官员就该准备了。不然只靠着咱们的人通知,那别说仓促,根本就来不及。”
宁溪月点头道:“对对对,我看这码头上的官员好像就没怎么来得及,估计是之前政务太繁忙。”
“看娘娘这话说的,那政务再繁忙,又有什么事是比迎接圣驾更重要的呢?”于得禄一边说,就看着码头上的官员们摇头,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记得这里的知府好像是叫何振,听说官声还不错,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简朴啊,表现自己廉洁吗?真是笑话,这要是往大里说,一个藐视圣驾的罪名你逃不掉。
码头靠岸,谭锋带着舒妃洛嫔以及十几位臣子下船,宁溪月心里直犯嘀咕,回头瞧瞧大臣队伍最末的老爹,心想可恨没有机会,不然一定要去问问我爹,这个官儿玩的到底是什么路数。
来到那群官员面前,众人自然跪下山呼万岁,因为是在码头上,三跪九叩的大礼谭锋便命免了。
平身后,那为首官员,也就是淮安知府何振便拱手平静道:“皇上体恤官员百姓,此次圣驾南巡,严令我等不许铺张浪费,扰民不安。臣虽有盛情,奈何不敢抗旨不遵,所以今日便只带了属下官员前来迎接,那些富户乡绅虽然十分盼望觐见天颜,但臣怕皇上怪臣扰民,便拒绝了他们。”
谭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圣旨上的确是这样说的,所以人家淮安知府就照着你圣旨这么做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问题就在于:谁都知道那不过是场面话,旨意中让你简单,可你要真这么简单,和藐视君王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大内总管十分气愤,别说他了,就连皇帝身后十几名臣子都是表现不一:有的人抚须点头,目光慈祥地看着何振,显然对他的表现颇为赞许,不用问,这都是反对南巡的,之所以还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反对无效罢了。他们觉着何振这是将了皇帝一军,干得漂亮。
另有一些颇懂逢迎之道的大臣就不高兴了,皇上南巡,他们自然鼎力支持,反正能让皇帝高兴的事儿,他们都鼎力支持。这种人一般才干平平,像宁大人这种既有才干又擅长溜须拍马的全才毕竟是凤毛麟角。
但这种人却是朝堂上必不可少的人才,别说谭锋,任何一位皇帝都不可能不在朝堂放几个会顺着自己心意说话办事的人,和那些“忠言逆耳”的臣子相抗衡。
所以何振此举,在这些小人眼里,那不但是扫了皇上的面子,也是扫了他们的面子,皇上下江南,也有他们顺着杆子撺掇的一份功劳不是。
于是一个叫做李静应的臣子便站了出来,厉声道:“你堂堂五品知府,属下官员就这么十几名?你这是欺皇上年轻,不知道官员数量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宁溪月忍不住翻个白眼,心想至于吗?人家不就是爱民如子了点儿,你就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去,不用说,这绝对是个奸臣,皇上可不能重用他,不然谁知什么时候这就会成为秦桧第二。
正想着,就见那何振不慌不忙,拱手施礼道:“皇上明鉴,臣下属的官员自然不止这些,只是淮安繁华,事物繁多,若都来迎接圣驾,堂堂一府之地,就会陷入无人管理的混乱局面,有违皇上体恤百姓,不许扰民的初衷,臣不敢无视圣旨的三令五申,公然违抗皇上旨意。”
“这知府真是个人才。”洛嫔贴在宁溪月耳边悄然笑道:“他就抓住皇上的圣旨做文章,谁也奈何他不得。”
宁溪月也连连点头,小声回应道:“可不是,此人当真是聪明绝顶。”
“怎么说?”悦嫔也凑过来,就见洛嫔微笑道:“他应该是不满皇上下江南,毕竟再怎么简朴,这也是件劳民伤财的事儿,所以便抓住皇上的旨意做文章。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给皇上添了堵,还让皇上说不出一个字,这手段当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