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雨楼后院荷塘里的尸体,是那么好发现的?这个老宫女若非被人买通,怎可能寒冬腊月的跑过来?如今娘娘和声细语的问她,她自然不肯说,谁不知道娘娘是活菩萨一般的人物?若是送进慎刑司,你再看看,怕是挨不了几板子,就要吐露实情了。”
“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的心?”宁溪月瞪了秋桂一眼:“你自己都在慎刑司被屈打过,怎么如今还想着屈打成招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秋桂委屈道:“正如娘娘所说,奴婢是被诬陷进过慎刑司的人,若不是万不得已,怎么会说这样话?可那老货如今明摆着就是利用娘娘的尊老爱幼之心,不用刑,您能指望她招供?”
宁溪月皱眉道:“虽然没有用刑,可我对她的审问方法,若是谎言,万万逃不过去。她竟偏偏都对上了,所以我倒是有些相信她并非受人指使。”
话音落,就听素云也道:“这不可能。这一次奴婢倒是同意秋桂的意见。娘娘,您若是不对余音动刑,她自然咬牙不说。您的审问手段奴婢知道,不过是反复问话,看她能否回答一致。可恕奴婢直言,万一她就是个极聪明的人呢?滴水不漏似乎也算不得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今日的答话错漏百出,她也可以说是自己老糊涂了,不记得前尘往事,所以前言不搭后语。娘娘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问题是她现在就没有错漏之处啊。”宁溪月摊手:“虽然的确有绝顶聪明的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她都五十多了,看样子也不像是十分聪明的,不然能混的半生潦倒,如今还在杂役房辛苦?”
“那也不一定。奴婢就知道有的人脑子极为聪明,偏偏待人接物实在不好,所以最终也难落得好下场。”
若是别的主子,既然打定主意,那便不可能更改,奴才们也不会再说下去。
但宁溪月不同,秋桂和素云已经习惯了她的随和宽容,有时候甚至可以称作是“纳谏如流”,虽然大多到最后仍是坚决不改。
此时见主子有不同意见,两人便拿出了大学生辩论会中争夺最佳辩手的架势,打算和主子好好沟通一下,一定要逼她狠下心来,不要为那老货所欺。
可惜还不等开口,就听门外有人禀报道:“启禀娘娘,洛答应求见。”
“洛答应?你看错了吧?不是薛答应?”
下一刻,门帘挑开,守门的小宫女进来笑道:“奴婢怎会看错?真真是洛答应,今儿风大,薛答应怕是不会来呢。”
“你又知道了?风再大,连洛答应都能来,怎么知道薛答应不会来?”宁溪月撇嘴,然后挥挥手:“行了,让她进来吧。能憋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须臾间洛嫔进来,宁溪月坐在座位上,努力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却见洛嫔定定看了她两眼,忽地微微一笑,福身道:“嫔妾给萱嫔娘娘请安。”
宁溪月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这一口非喷出来不可。喷茶没关系,但是在洛嫔这后宫第一美人,哦不,第一狐狸精的宿敌面前喷茶,可就是丢人丢到二十一世纪去了。
“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面对如此“低声下气”的洛答应,萱嫔娘娘分分钟败退,也顾不上拿鼻孔看人了,很快便递上橄榄枝。
“怎么了?萱嫔娘娘可是觉得嫔妾哪里做的不好?”
洛嫔却笑得更开心,只笑得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光彩照人,连旁边对她一直心存恶意的秋桂都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张太魅惑的脸,皇上在有这种美人陪伴的情况下,还会喜欢主子,不得不说,当真是郎心如铁慧眼如炬,天纵英才英明神武。
“喂!你给我收敛点儿啊,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宁溪月看见这样的洛嫔心里就有气,知道你后宫颜值第一行了吧?秀秀秀,秀你个大头鬼啊,你现在小命还捏在我手里知不知道?真是,怪不得长这么美,在后宫却没半点人缘,这也太不懂分寸进退了。
“嫔妾此来,是想向娘娘求问,如意那件案子,是否有了进展?嫔妾听说,您带了那第一时间发现如意尸体的老宫女回来,并且命人严加看管,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洛嫔并非如宁溪月所想那般不懂分寸,一看对方有被刺激黑化的迹象,立刻便从善如流,来到她对面坐下,真诚述说了自己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