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都不是十分受宠的,她们前后脚派宫女去要东西,为什么有的就如愿以偿?有的就被捉弄了?你们也知道后宫是天下一等一的势利所在,看人下菜碟那得是必修的基本功,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现在固然受宠,但若是哪一天,忽然就被……”
不等说完,看到素云幽幽投过来的眼神,宁溪月连忙轻咳一声,把后面不吉利的话给吞了回去,最近素云抚胸口的次数越来越多,如此忠心耿耿的管事姑姑,就少给她添点堵吧。
“总之呢,就是如果摊上了这种情况,大家要怎样在后宫生存?这问题你们想过吗?没想过的赶紧想,想过的,可以把自己想到的结果说出来,闲来无事,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嘛。”
“这女人终于是说出真话来了,她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
站在门外半天的谭锋冷哼一声,身旁于得禄为他打着伞,苦着脸在心中腹诽,暗道皇上您不就是爱她这一款?堂堂天子,站门外半天听墙角,这说出去谁信啊?再说宁贵人您也是?闲着没事儿干和大家一起说说闲话也就罢了,用得着这么一网打尽的?好嘛,这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多少次了,您不知道皇上就喜欢听您的墙角?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您这都吃几堑了我说?
一面想着,就听屋子里奴才们议论的十分热闹,但因为雨声淅沥,所以听得也不甚清楚,他正想着是不是该提醒皇上进去了,就听里面宁溪月清脆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听你们半天说不到点子上,真是急死我了。叫我说,在这后宫里,不受宠还想过得舒服一些,那就得具备一不怕死二不怕耻的精神……”
于得禄偷偷伸袖子抹了把头上冷汗,小心觑着皇帝陛下黑如锅底的面色,心想宁贵人啊宁贵人,您就作死吧。
忽见谭锋唇角微微弯起,淡淡道:“这说法倒是有点儿意思。”
话音未落,他伸手推开大门,迈过门槛走进屋去,人未至声已至:“这话朕听着不对啊,难道不该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吗?怎么成了二不怕耻?”
一面说着,就撩开帘子进了暖阁,只见“呼啦”一下子跪了一地,“参见皇上”的声音倒是整齐,连颤抖的节奏都差不多。
宁溪月眼泪都快下来了:“皇上,您……您怎么下雨天都不忘来揭臣妾的短儿?要不要这么认真敬业?外面下雨了啊。”
“下雪天我过来揭你的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下雪都不怕,雨又算什么?”谭锋笑着将身上斗篷解下,素云连忙接过去,看了自家小主一眼,心中长叹一声,暗道小主您自求多福吧,说起来您这真的都是活该啊。
“说说吧,怎么叫一不怕死二不怕耻?”谭锋来到塌上坐下,宁溪月连忙亲自捧了杯茶送过来,期期艾艾道:“也……也没什么。”
“刚刚不是说的挺好吗?一屋子奴才都让你唬住了,言语掷地有声。怎么朕来了,这声音就跟蚊子哼哼似得?你说,朕恰好也听听,学无止境不耻下问嘛,有数的,三人行必有我师。”
皇帝拨着茶盖儿啜了口茶,脸上带着促狭笑意,看的宁溪月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出去:知道你才高八斗英明神武,可你是皇帝啊,这不都是应该的吗?没有这份儿本事,能治理好国家?能斗得过臣子?用不用得着这么显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就不学无术怎么了?这也是正常的。
“说啊,怎么不说了?”谭锋放下茶杯,一挑眉:“难道还要和朕藏什么心眼?噗!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宁溪月连牙根都痒痒起来了,在现代生活过得女性,热血还未冷,最受不得这种挤兑,当下便把心一横,沉声道:“是。臣妾一点浅见,让皇上见笑了。一不怕死,皇上想必也明白,人若是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二不怕耻,是因为……臣妾觉着,若是生活中遇上势利眼,必要的时候就得豁出脸皮,要么嘴巴甜一点,要么就得豁出脸去闹,俗语说得好,会闹的孩子有奶吃。若是既抹不开脸说好话,又顾忌颜面不敢闹,那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有朕在,谁敢欺负你啊?”谭锋忍不住在宁溪月额头上轻轻弹了下,就听她嘟囔道:“红颜未老恩先断……”
“你嘀咕什么呢?”谭锋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素云惨白的脸色,不由好笑道:“你这照月轩的奴才也忒可怜了。刚刚到底说了什么?瞧把素云吓得。”
“咳咳……素云惯是这样大惊小怪,心理素质太脆弱。”宁溪月一本正经地甩锅,全忘了刚刚自己还下定决心要关爱管事姑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