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解脱了,你让他怎么办呢?如果人人都以自杀来‘解脱’自己,剩下的那些人,未免也太可怜了。”
大海说到这里又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去转生殿吗?我是为了救我在乎的人,我替他死,然后我来了转生殿。可如果有得选,我想他一定不希望我为他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吧……大姐,我唠叨了,你跟我去转生殿吧,也许,还能和你女儿道个别呢。”
说完这些,丹丹妈妈的魂魄慢慢悠悠地钻进了安魂瓶,大海盖上盖子,半天都没起来。
在等待大海“回神”的这个当口,洪班看着丹丹爸爸失魂落魄的跑了过来,远远地看着自己老婆的尸体踉跄了几下。
他微微颤颤地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丹丹妈妈旁边,然后掩面开始抽搐地哭泣。
在这个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的夜晚,本该一家人安稳休息着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突然接连经历了丧女和丧妻的双重打击。任凭他是再坚强的人,看着妻子血肉模糊的身体,也早该崩溃了吧!
那哭声在洪班听来就像一只受伤的狼在哀嚎似的,让她听着都快忍不住要跟着流泪了。
以前听血眉说,当収魂使是一个考验人性和心理承受能力的差事,心理脆弱的人不适合,还劝她如果对自己的坚强度没有信心的话,趁早离开这个行当。
现在看来,确实很残忍呐!
洪班走过去戳了戳刚好坐在丹丹爸爸旁边的大海,声音低沉的说:“海哥,走,我们回去吧,再待下去,我怕还得再收第三个人,我这心脏有点受不了了。”
“嗯,走吧……你放心,这个男人不会想不开,我能看出来。”大海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洪班点了点头就领头走了。
洪班赶紧跟上去有点好奇地问:“你如何知道丹丹的爸爸不会想不开的呢?”
大海没有转头:“恩……洪班呐,我收过好多的魂,一定比你想象中还多。我见过各种肮脏的事儿,也见过很多催人泪下的场面。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演戏和真挚的感情,一眼就能瞧出差别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他的老婆和女儿,但就因为这样,他必须坚强起来,他得料理好她们的后事,还得照顾家里的老人……”
洪班点了点头:“恩……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大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着头顶硕大的月亮感叹:“死其实挺容易的,能扛住一切努力活下去,才是真正勇敢的人。那个男子,希望他够坚强吧!”
洪班没吭气,跟着大海往前走,快到地铁站门口的时候,她拽了拽大海的衣服,大海转过头,看到她满腹心事的模样,便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洪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海哥,我帽子不见了……”
大海看了看洪班什么也没戴的脑袋不明白她的意思,洪班想起来大海不知道帽子这个典故的由来,便解释道:“血眉给我准备了一顶帽子,说是能遮住我身体里的仙癍,但是刚才我发现帽子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我今天出来得仓促,血眉给的‘护身符”也忘了带。”说完有点紧张地绞着手指。
大海一听双眼不由得睁大了一些,他拉着洪班的手说:“那走!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轻轻地拂过了丹丹妈妈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