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不会着凉吗?颜若恩怀着复杂的心情想到。
根据她的分析,李贤别说是着凉,就算是死翘翘了,她也不会有半点伤心,但是吧——现在李贤可不能着凉,不然就算不关她的事,她也有理说不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伺候!
颜若恩鼓着腮帮使劲儿摇头,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跪在李贤的榻上,想要从他的怀中使劲儿将被子扯出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济于事。
天哪,醉生梦死躺在床上的李贤真的是昨晚拉肚子拉到虚脱的他吗?莫非是薛神医的药太厉害?
颜若恩放弃地跪坐在榻上,想了一会儿,她起身打开了紫檀暗八仙立柜,从中取出了一床新被褥,“哗”的一下展开铺在李贤身上。
被褥展开带来一阵风,才经历了中毒事件的李贤非常警醒,他蓦地一下睁开眼,与棉被落在身上几乎同一时间,坐直身子双手向上一翻,颜若恩的一声“啊”被捂进了被子里,身子重重地倒在一双腿上,眼里漆黑一片……
李贤将来人死死捂住后,瞥眼瞧见女子的鹅黄色裙裾,心中若有所感。
颜若恩的一双手也被压制得紧紧的,只有一双腿不停地上下摆动。
李贤似乎听见被子里的女子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被子有点厚,所以声音相对较小。他也害怕闹出人命,于是松了手,反手向后撑在榻上。
被子里的颜若恩感到压力没了,才撩开棉被起身冒出了头。
“是你啊?”李贤舒下一口气,“本公子还以为谁要谋杀我呢?你大清早地跑本公子房间干嘛?”
颜若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就因为昨晚梦靥缠身没睡好觉,今早起来一脸倦容,现在头发还被李贤弄得一团糟!她突然好想摁死他啊!
“你有病啊?分明是你差点谋杀我?”颜若恩如葱叶般的手指戳着李贤的肩胛骨,恨恨地一字一顿道。
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倒映出面前男子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有病!你不是有药吗?如果你不鬼鬼祟祟的,本公子也不会差点误杀你啊!”李贤偏头瞧见条案上的药碗,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
颜若恩就是看不惯他这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态度,火冒三丈地冲他吼道:“我哪里鬼鬼祟祟了?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才担惊受怕吧!要不是我怕你着凉,我会差点被你憋死在被窝里吗?”
李贤垂目果然看见他原本盖的那床被子已经被他踢到了一边,睡觉不老实是他从小到大的坏毛病。所以他有点明白颜若恩的好意了。
“那个——我要喝药!”他有点羞愧地摸了摸鼻子。
颜若恩气得脸色铁青,起身从条案上把药碗递到李贤面前,不爽道:“自个儿喝!”
李贤理亏,没资格生气,只好听话抱着药碗,“咕噜咕噜”地喝干净了。
“给!”他大大咧咧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嘴,把药碗还给颜若恩。
颜若恩接过药碗,从衣袖里取出一用织锦手绢裹好的东西递到他方才举碗的手心里:“酸梅糖!自个儿吃去吧!哼!”
李贤望着她忿忿不平离开的背影,低眸打开手绢,里面确实是六颗酸梅糖,不过有一点熔化了,白色手绢上出现深深浅浅的糖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