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难散,几乎处在生死边缘,若不能及时舒筋活血,去淤通脉,时日怕是所剩无几。
檀香已燃过大半,卢昌文依旧一动不动,杨韵突然想到这家伙有可能在装死。
当下脸若寒霜,盯着地上的卢昌文,而卢昌文保持那个姿势半晌不曾动过,更别说回答杨韵的话。
过去解开卢昌文身上的绳子,拿了角落的银子,石门一开一关,杨韵就失了踪迹。
“真是倒霉,偷来的钱还得给你去请大夫。”杨韵边走边恨声道,可脚下却越走越快。
可没走几步就看到个一身贵气的和尚迎面而来,僧袍满是补丁,脚上草鞋也不知穿了多久,草结已经快要磨断,只是满眼悲苦。
和尚正是事了之后,一路追寻卢昌文的缘木大师,因为卢昌文在路上留下的痕迹颇多,这才没有失了踪迹。
与杨韵擦肩而过时,缘木突得开口:“姑娘可曾见过一个少年?”说着将卢昌文身高容貌形容一番。
“不曾见过”杨韵觉得还是找大夫合适。
缘木和尚谢过杨韵,就又往山巅行去。
杨韵心下着急,就往山下跑去,不觉间已用上轻功,却未看到转过身的缘木。
“崇远步?”缘木惊道。
前尘往事在眼前急掠而过,当下提气迈步,一跃十丈,竟向着杨韵追去。
“不知你师父可与你提过‘逐燕’?”缘木孕足真气,脚下生风,只三个呼吸就与杨韵比肩而动。
杨韵大惊,竭力奔跑,可缘木几十年修行,功力绝非泛泛。
不论杨韵如何逃遁都如影随形,直将杨韵逼的无出可逃。
“老和尚,你要怎样?”杨韵干脆停下不动,质问缘木。
她怕的是这和尚万一与那红袍人一路,自己岂不要糟糕?
更害怕缘木发现顽石中别有洞天,届时发现室中卢昌文,自己的清白岂非毁于一旦?此人能叫破自己轻功,定然与师父相识,功力如此之高,万一对师父不利,自己又对付不了红袍人。
看来只能引开这个臭和尚,方能避免这一切。
正想如何引开这和尚,却见卢昌文不知何时已从石室之内走出,靠在石门处面如金纸。
缘木本想趁这女娃力竭之后再细细打听崇远先生下落,余光一扫,却见卢昌文满脸死气,几近油尽灯枯。
舍了杨韵,闪身来到石门前,伸指在卢昌文身上连点数下,扶他走进石室。
缘木见室内檀香缭绕,转身对追来的杨韵沉声道:“还请女施主去备些热水,拿套干净衣衫。”
抱起卢昌文放上石床,拉开胸口一看,胸口处已呈暗金之色,当下再不犹豫,在卢昌文背后连拍三掌,以自身真气推动卢昌文全身精气运行,一个大周天之后,卢昌文悠悠转醒。
缘木授予一套五禽戏,让他勤加习练,三个时辰之后方可无碍,期间杨韵几次想逃,都被缘木发觉阻止。
出来之后不见杨韵,脚下一点,跃上顽石之巅,才看到杨韵。
一见缘木上来,杨韵瞬间弹起,只见缘木满面笑容,才又坐下道:“装死你都要管,真是慈悲为怀。”
缘木也不着恼,却问起杨韵的师承,杨韵戒心大起,对缘木大撒其谎,虚虚实实叫人分不清是真是假,缘木也不在意,只是告诉杨韵卢昌文是自己关门弟子,请她日后多加照料。
杨韵奇道:“我与他素不相识,就凭你一句话就要照料他?你是皇帝么?”
“女施主宅心仁厚,切不可自甘堕落,恐入阿鼻地狱。”说罢,缘木自怀中拿出一个卷轴交在杨韵手上,让她交给卢昌文,人已轻飘飘晃悠悠落在顽石之下。
杨韵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招分明正是“崇远步”中的荡字诀,何以这个和尚用的如此纯熟?欲要发问,却听缘木说道。
“替老衲给崇远先生带句话,余音绕梁顽石花开。”说着人已去的远了。
杨韵端着热水进来之时,卢昌文刚巧醒来,见杨韵当即抬起双手做防御状,杨韵看卢昌文脸有污垢,全身衣服破烂不堪,心中甚是嫌恶,将热水、卷轴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卢昌文见她出去,松了口气,心下反觉自在,想着她不回来才好,省的自己又要与她斗嘴。
一番梳洗之后,换上杨韵备好的衣物,坐在床上发呆,想着先前缘木和尚说母亲身死,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自己现在全身无力,回去徒增爹娘伤悲,或许可以请这姑娘帮忙,但想到她总是捉弄自己,这个忙她未必肯帮。
或许母亲根本没事,也许自己回去还能吃顿栲栳栳,想起那种美味卢昌文就有些口齿生津。
杨韵等半天不见这小子出来,再次进来却见卢昌文站着不知想些什么,嘴角含笑,颇为入神。
走上前,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卢昌文转头看到杨韵时,口未开,脸却先红了起来。
杨韵不与卢昌文对视,低头一看,却见摊开卷轴之上“体迅飞鸟,飘忽若神,绝尘之法,罗袜生尘,动无常则……”
拾起观看,洋洋洒洒竟有百句之多,不觉笑出声来,转头对卢昌文道:“这是逐燕,大名鼎鼎的逐燕。”
卢昌文却不知,这逐燕和崇远乃是江湖中顶尖的轻功,只是自古以来习练逐雁者均为男子,修习崇远者均为女子,但却从来无人练至绝顶。
另据江湖传言,习练至绝顶者,可为他人续命,为天地立心,身具龙凤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