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是忘了么?”萧芜暝微微挑眉,“本王向来胆小,行事时,旁人越是指手画脚,本王就越容易出错。”
“……王爷,小的只是个送信的。”那人原先还一本正经,听了萧芜暝的话,当下就泄了气。
不是都说去郸江送信是个好差事么?不是都传这宸王平易近人么?
“本王又没为难你,你且将本王的原话一字不落的传给国主听便是。”
送信人离开时,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满脑子想的都是,宸王这话到底要不要传给国主听?
这不传吧,似乎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可若是传了,国主大发雷霆,自己第一个就成了炮灰。
他左右想了想,觉着尽忠职守最重要。
是以,他当晚就赶了回去,回都城的时候,天刚亮,雾气还未散去,他风尘仆仆地就跑国主跟前复命去了。
“回国主,宸王殿下说他定当不符众望。”
所谓众望所归是个什么东西,在北戎,那就是萧芜暝无论做什么,百姓都会寄以希望且支持。
如此说来,他没有说谎话。
萧芜暝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国主多少还是了解的,他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跪在案前的那送信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送信人额头冒起冷汗,说话开始变得有些结结巴巴,“宸王确实是这么说的。”
压着宣纸的那盏蜡烛,烛光微动,火星劈啪声作响,国主狐疑地眯起眼睛,一脸的不信。
这从来都不是能从萧芜暝口中说出的话。
但若真是他说的,此人野心已长,必要除之后快。
那跪在地上的人大气不敢出,恨不得将头埋在地底下去,心中直懊悔自己瞎装什么聪明,如今要改口也是不易了。
所幸的是在旁候着的安公公说了一句,“国主,会不会是因着六皇子在的缘故?老奴曾与这六皇子接触过,他与其他皇子相比,算得上是个唠叨的人,或许那宸王是怕了被他烦,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国主抬起手,大拇指与食指摸了摸嘴上的两撇小胡子,思索一番后,觉着安公公的话很有道理。
他皇子众多,别说哪个皇子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格,他都不记得了,安公公说的有理有据,他不得不信。
鸡鸣才打了几声,天光乍现,被厚重的雾气遮掩着,整个郸江都被笼罩在云雾里。
城中只有路边的几盏残灯忽明忽灭,朦胧一片中像是点点的星光。
此时,百姓们都还未起床,只有倒夜香的老妇人手脚不甚利落地推着推车,此时万籁俱静,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几声鸡叫外,再没有别的生意。
老妇人眼睛不好,可耳朵灵敏。
有一道似深似浅的脚步声响起,她停了下来,直起身板,张望了一圈四周,入目皆是雾,她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抬起那推车,继续往前走着。
郸江城中白日里最热闹的街道此时也是空荡荡的,左右两旁街道上的露天铺子都被盖着布条,那关押桂公公的囚车就被停在了那里。
他早已冻得嘴唇发紫,毫无血色,昏昏沉沉地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
冷风中有一道清了清嗓子的声音响起,他怔了一下,随即抬头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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