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应该是04年吧……还是手动挡的车。”苏春晓不太熟悉地操作着手动挡进了一个档位。
这种档杆式手动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苏春晓的视野里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现代化十足的自动挡与拨片换挡。
对于很多守旧派汽车爱好者来说,换挡的顿挫感是一种乐趣。但苏春晓和车语都认为最高效率的自动挡变速箱,能让精神集中在恶劣交通路况中从而避免撞车,那比乐趣更重要。
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被关在后排的曾凯则发出了“呜呜”的叫声,似乎想说点什么。
“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尤其是不要说什么遗言。我听不下去。”车语回头厉声说道。
但曾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嘴巴被毛巾塞着,外面还绑了一圈封箱胶。所以只能继续“呜呜”低声叫着。
在苏春晓的驾驶下,本田飞度很快停在了一片尚未开工的工地前。工地外墙贴着巨幅效果图,效果图上可以看出这片区域即将建成一所现代感十足的豪华酒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滨海公馆。
下面署名龙利置地。
这是曾典贵开发的地产之一,可想而知不久以后,也会有一定的休闲旅游项目将要破坏巨鳌镇的宁静。这是一个向钱看的时代,有需求就有市场,这样的发展并不奇怪。
车语戴上口罩,打开副驾驶车门下了车。
然后车语打开后排车门,对曾凯说道:“重复一句,不许说遗言,我听不下去。然后……你现在已经被释放了,所以不要大喊大叫,如果我觉得你会引来别人,那我就当场杀了你。明白吗?”
曾凯点了点头。
于是车语撕开曾凯嘴上的封箱胶,把塞在嘴里的毛巾拿了出来。
曾凯的确没有喊叫,也没有说遗言。被拔下了毛巾以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闭着眼睛,却没有流泪。因为已经过了惊吓和悔恨的时期了,之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眼角一次次留下了深深的泪痕。
苏春晓关闭了车灯。
黑夜中,车语的轮廓很浅。车语于这座优雅冷清的小镇,犹如宇宙中一点渺小的星尘。即使拥有了法拉利,也不过是稍微亮一些而已。
车语看着即将建成的滨海公馆,那不亚于天使酒店的宏伟气势,说道:“我只是个小人物,而你出身名门望族。这个世界是你们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忘了要做个好人。”
“世事难料啊。”曾凯说道,“可是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喝了百草枯,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现在还早,我敢说你会活着。但是会不会……”车语皱着眉头说道,却突然停住了,话锋一转,“算了,没有但是。”
车语硬是把最后那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不好讲了”给收了回去。
苏春晓站在踱步着,从巨幅海报前,走到了一行标语前,站定。苏春晓的身旁的墙上,写着12个白色大字----骄傲源于浅薄,鲁莽出自无知。
“如果我当时选择开车跑,你们就抓不到我了吧?”曾凯突然问道。
车语若有所思地点头:“理论上来说,如果你能撞开我们的车、或者多带几个保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到这,车语也觉得这场劫案真是险。如果曾凯不那么自大,或者戒备心更强一些,那就基本断定了劫案的失败。
但实际上劫案是成功的。就在此时,麦林的短讯发来了----“放人吧。”
车语把曾楷拖出后排,放在地上。然后拿起曾凯的手机,在微信联系人中找到了曾典贵,并且共享了曾凯的位置。
接着车语对苏春晓招了招手。
苏春晓坐回了驾驶座上。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个边海省的现状让我们感到不安。我如此,另外几名劫匪也如此。你每天会忘掉很多事,这件事也忘了吧……虽然你也不认识我是谁。”车语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长什么样,但是我能认出你们谁是谁。”曾凯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不对,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和他们格格不入,你们有点……善良?心软?或者说你们根本不是做劫匪的料。事情做到这一步,你也不想吧。所以你、或者那个女人,你们两个肯定有一个偷了巧……”
虽然曾典贵做到这一步,与曾凯毫无关系。可不能否认聪明是会遗传的。车语眉头一皱,看来曾凯已经看出某些端倪了。只是看破,也不要说破。
“好了!说到这就可以了。”车语粗暴地打断了曾凯,“这些天你最好低调点,以后出门记得多带点保镖吧。”之后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坐进了车内。
当车门关上以后,苏春晓已经启动了老款本田飞度。
两人在黎明的曙光中驾车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