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这个时候插嘴说道:“朱妙妙没有舅舅,她娘出身江南水乡,是乡下的村姑。与朱大人青梅竹马,后来朱大人进京考取了功名,再之后二人就成了婚。”
杨桓对于朝中官员的隐秘之事,无一不知。
“朱大人曾以不纳妾,不忘本与夫人伉俪情深而被召太尉赞许过。因此得到机会升迁。”
顿了顿,杨桓微笑:“只不过,据我所知,所谓不纳妾也不过都是笑话罢了。他其实外面一直都有隐秘的相好。朱县令的夫人去世后,朱县令一直未正式续弦,只是纳了一个妾。其实那个妾室就是那个相好了,而他对外声称没有人可以取代亡妻在他心中的地位。因此又博得了一分好感。”
杨桓将自己所知言无不尽告知于陈瑾,陈瑾却相当认真:“朱妙妙有一个舅舅,而我相信,她的舅舅与她的际遇十分相关。”
杨桓挑眉,乌金卫都不知道,陈瑾如何知道?
“我没有!你休要胡乱猜测,我说来京城找舅舅不过是骗你们的!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相信,陈瑾,你这种废物早该去死了,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
她叫嚷的十分大声,怒气冲冲,整个人更是因为瘙痒不断的扭动。
“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你娘?”
陈瑾试探说道。
刚才杨桓提到她母亲死了,她竟是没有一分动容,甚至嘲讽的挑了一下眉梢儿,委实让人不解。
朱妙妙一愣,万万没有想到陈瑾竟是知道的这么多。
一时间,她竟然连掩盖都不会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做出什么反应,却已经无用。
陈瑾没有杨桓的庞大信息量,但是她却不断的从朱妙妙的表现来试探她的反应。
朱妙妙每一个反应,都是陈瑾下一步提问的依据。
她之所以用这个奇痒无比的药物为的不是折磨朱妙妙,如果真的想要折磨朱妙妙,她大可以将人交给杨桓的人审问。必然更有效果。只是陈瑾又不知,会不会引发其他问题。
例如,人死了。
例如,朱妙妙是宁愿自己死也要抗住的消息。
她都不知道,所以她用了这个法子。
其实她已然想过,既然一路上都没有人来追杀他们,可见朱妙妙是指证不出什么幕后黑手的。
若不然,幕后黑手早就已经将她赶尽杀绝,哪里至于等到现在?
现在种种,不过是陈瑾希望通过朱妙妙的诸多人际关系来判断她和许太医的交叉点在哪里。他们同样效力于某一个人,朱妙妙不能指证,但是却认识许太医。
换言之,陈瑾挖掘他们之间内在的联系胜于想要得到朱妙妙的所谓口供。
“死的那个果然不是你娘,你是你爹娘抱养的?”
朱妙妙此时被折磨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断的扭动身体在柱子上磨蹭,可是虽然身体可以寄托于此。其他够不到的地方却更是痒的的要疯了。
“不是,你是你爹和他的相好的生的,然后抱给了你娘养。”
陈瑾又想了想,改口。
朱妙妙憎恨的看向了陈瑾,那眼神简直要拆了陈瑾。
只是陈瑾却不怕,她抬眼:“你的亲娘是京城人士。”
“不是,不是的……你莫要胡乱猜测,你莫要乱猜。”
朱妙妙此时已经有些扛不住了,陈瑾抬眼看向了杨桓,问道:“殿下执掌乌金卫许多年,有一事,瑾之想要请教。”
这一刻,她又仿佛是名冠天下的清河才子陈瑾。
文雅清冷,不卑不亢。
杨桓痴迷的看她,只不过很快的功夫,他敛住神色, 颔首:“你说就是。”
“能否帮我找一个人,年纪一定比朱县令大。太医院任职,与许太医是同僚。”她扫一眼朱妙妙的年纪,说:“大概二十年前死了一个妹妹。”
杨桓几乎想也不想:“张太医?”
陈瑾扬眉:“张太医?”
她重复道。
杨桓:“随同父皇去长宁城那位,恰是你认识的那位。”
陈瑾竟是没有想到是他。
“张太医的父母老年得女,因此张太医的妹妹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不过十九年前,她因为一场疾病去世了。我想若是你要找这样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是张大夫了。”
陈瑾看向了朱妙妙,朱妙妙的泪落了下来,她叫嚷:“不是,他不是……”
陈瑾平静又镇定:“他是,张大夫就是你舅舅。而现在朱县令的那个小妾,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是他的妹妹。”
她起身:“朱妙妙,你还要牵连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