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人杰表情一僵,心中则骂道,这个郁娇当真的狡猾,居然将大哥的人给抓了?
可是呢,他是不会承认,这些人是大哥的人。
郁人杰冷笑,“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几个人,教唆他们胡说八道一番?反正大哥已经死了,列无对证,由着你胡说八道!”
郁娇淡淡说道,“二哥,我可没有卑鄙到,诬陷自己的亲人!”
“你少狡辩,就是你!你欺负同胞姐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郁人杰袖子一甩,冷冷一笑。
欺负同胞姐妹?围观的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想不到啊,郁四小姐小小年纪,还这么歹毒?”
“人不可貌相呢!”
“是啊是啊。”
霜月和桃枝,脸都气白,真是颠倒黑白,不讲道理!
霜月眉头一挑,就想开口回骂。
郁娇悄悄拉了下她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给她。
霜月不服气地皱眉,嘀咕起来,“小姐,这郁人杰在挑事呢!”
郁娇不以为地一笑,“让他闹吧,一会儿打起脸来,才会更疼。”事情闹得大了,郁人杰回府,少不了一顿挨骂。
锦夫人生的儿女中,就数这个郁人杰做事最冲动。说话做事,从不经过脑子。
而郁文才呢,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得知郁人杰在外面惹了事,丢了郁府的脸,还能饶得了郁人杰?
郁人杰见郁娇冷着脸不说话,越发得意起来。
他甩着袖子昂着头,像一只战胜的公鸡。
反倒是郁来旺一直在劝着,“二少爷,你少说两句吧。”一家子在外面闹起来,很好看么?
郁人杰不理会,反而教训起了郁来旺,眉毛一挑,怒道,“这是你个下人该管的事吗?”
郁来旺脸色一僵,气得不说话了,他虽然是个仆人,但也是郁文才的远亲,是郁人杰的堂叔叔。
“依本公子看,不如仔细问问他们,是真是假,一问便知了,何必吵闹?”有声音在人群后响起来。
人们回头去看,只见一个白衣青年,正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郁人杰看见来人,眼神缩了一下,左青玄?
又是这家伙?
上回在丰台县的县城,左青玄就帮过郁娇,今天又来管闲事?
左青玄可是楚誉的人!
郁人杰心里头有些发忤。
霜月看见左青玄,翻了下眼皮,没说话。
桃枝点了点头,“对对对,就该问一问,你们都不问,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是骗人的?我们小姐可是闺门中的女子,哪里有机会见到这些人?”
左青玄走到那几人面前,声音清冷,“说吧,将你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是是——”三个汉子被霜月打了一顿,胳膊腿都要打断了,哪里敢不说实话?
于是,他们一个个说开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郁人志做事起,又是怎么来的这长风亭,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在下们是大少爷的暗卫,拿的是郁府的月银钱。本来有四人,赵一全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人。”三人回道,“大少爷说,四小姐活着总是坏他的事,要在下们趁着四季香茶馆里闹贼子的时候,趁乱杀死四小姐,武器是弓驽,在大少爷住的客房的床板下藏着。”
这三人说完,围观的人们,一个个大吸了一口凉气。
“亲哥哥要谋杀亲妹子?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这郁四小姐只是个女子,长大了嫁人了就是别家的人了,能跟做哥哥的有什么冲突?又不是男子会分去家产?”
“心胸狭隘呗!”
“也难怪这郁大少爷死了,郁四小姐不愿意回去了。有这样的哥哥,想想都伤心吧。”
“我看八成是的。”
郁人杰没想到,这四人真敢说出来。
“不对,你们说慌,我们郁府哪有你们这样的人?你们敢诬陷我大哥,我就要到衙门里告你们去!”郁人杰当场大怒。
“在下们没有说慌话。”那三人又说道。他们说起了郁府的事,将郁府的府门有多高,仆人有多少,府里亭子有几个,管事仆人都叫什么名,一一说了。
又说了郁府对面的街名叫什么,郁大少爷平时喜欢什么,说了个详详细细。
这三人的话一落,人们个个惊异一番。
都说,不像是说假话的人。
若不是郁府的人,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郁人杰却耍赖说道,“这有什么?一定是有人教的!”
左青玄又说道,“郁二少爷,你何必生气呢?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派人去郁大少爷住的屋子里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郁来旺则说道,“二少爷,让老奴带人去查看一下吧?”他来长风亭,本来就是要带走郁人志的所有物品的。
“你去看看。”郁人杰点头,这位是他父亲的长随,郁人杰相信郁来旺的为人。
郁来旺朝郁娇和左青玄点了点头,带着随侍的小仆,招手叫过一个客栈中的伙计,上楼搜查去了。
郁人志是丞相府的大公子,虽然他被抓,之后又被人杀了,但客栈中有丞相府的郁四小姐郁娇在,因此,没人敢随意动郁人志屋中的物品。
客栈中的伙计帮着开了门,郁来旺按着那三人说的地方,果真在床板下找到一只弓驽。
郁来旺看着弓驽,心头冷了一截。
大少爷郁人志自小爱弓驽,这只弓驽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郁人志前年找到一个善做机关暗器的匠人做的,花了好几百的银子,他爱不释手,几乎天天戴在身上。
楼下吵架的两人,一个是府里的二少爷,一个是府里的四小姐,他倒底帮哪边呢?
正犹豫时,霜月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来旺叔,你找到弓弩了没有?找到了就快到楼下去吧,二少爷还在那儿骂我们小姐呢。哦,你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是弓弩吧?”
有霜月盯着,郁来旺想瞒着,也瞒不了了。
他的本意是,先瞒着弓弩的事,将围观的众人哄散了,再拿出来,让二少爷给四小姐倒个歉。都是一家子,就不要闹了。
可四小姐的丫头却看见了东西,他哪里还瞒得住?
“找到了这个东西,不知是不是。”郁来旺将手里的弓弩,朝霜月举了举。
霜月道,“是不是这个,拿到楼下给大少爷的三个护卫看看吧。他们可认得。”
“是呢,让他们看看吧。”郁来旺也说道。
。
郁来旺上楼上寻弓弩去了,郁人杰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现在开始了耍赖皮,咬着郁娇是个刁蛮女子不松口,各种编排郁娇的是非。
什么狠恶的话乱说一气。
因为他发现,不管他怎么骂,郁娇就是不还口。
想来也是呀,郁娇可是个闺门小姐,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破口大骂?
他且将郁娇骂得毁了名声再说。
桃枝气得脸都白了。
站在一旁的左青玄,脸色也微微沉了沉。
反倒是郁娇,神色淡淡地看着郁人杰在跳腾。
郁人杰正骂着时,郁来旺和霜月回来了。
郁来旺的手里,握着把弓弩,还有三只短箭。
围观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还真有弓弩啊。”
“据说,这种弓弩比一般的长箭还锋利,射进身体里,能将人刺个对穿,能顷刻要人的命。”
人们一声唏嘘。
郁来旺走向郁人杰时,纷纷让道。
“来旺叔,找到了?”郁娇朝郁来旺微笑问道。
“找到了这个东西。”郁来旺叹了叹,将弓弩放在桌上,对那三个护卫道,“是不是这个?”
“正是正是,弓弩上面刻着的花纹,同大少爷平时穿的衣衫上面的花纹,是一样的。”三人中的一个,伸手指着弓弩说道,“哦,这三只箭上还有毒,千万不要用手碰箭尖。”
一说箭上有毒,围观的人吓得纷纷后退了几步。
“本姑娘来试试箭上有没有毒。”霜月将三只短箭放进桌上的酒杯里,又拔下自己头上的一只银发簪来,在酒水杯子里搅了搅,不一会儿,银簪尖发黑了。
“有毒!看,银簪尖都发黑了!”有人惊呼一声。
“暗杀亲妹子,居然用着这么歹毒的法子,这哥哥的心,是黑的么?”
“也难怪这郁四小姐不想回京送亲哥哥一程了,给气的呗。”
“要是老夫有这样的亲哥,哼,死了就死了,管他呢!”
“就是!”
“听说,郁家大少爷生前,还和自己父亲的姨娘不清不楚的,这郁大公子的为人……”
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郁人杰气得脸都黑了。
“二哥,大哥派人暗杀我,而且,还用的是抹了毒的短箭,这便是他的兄妹情深?”郁娇眸光冷戾看着郁人杰,“你刚才毫无根据地辱骂我,当着一屋子的人,恶意辱骂自己的妹妹,这便是你所谓的兄妹情深?”
“……”
“就算我这妹妹再不好,也是你的妹妹,你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恶意诋毁我的名声,是想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吗?妹妹落得一个坏名声,二哥很开心了?”
郁人杰气得一噎,心头暗道,大哥做事怎么这么马虎?居然留下了证据?这下好了,事情一闹出来,父亲那里一关就不好过了,他一准会被挨骂。
“我只是关心你,关心你还有错吗?你要是别人家的姑娘,我还懒得管呢。”郁人杰开始了耍赖,“来旺,还愣着做什么?将大哥的物品全都装上马车,时辰不早了,得回京了。”
说完,他再不敢说郁娇,甩着袖子匆匆离去了。
引得客栈里头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真是亲兄弟呀,有怎么样的哥哥,就有怎样的弟弟!看,一个德行!”
“就是,有这么做哥哥的么?”
“今年是两个无赖!”
郁人志惹出一堆乱子落荒而逃了,郁来旺身为郁府的管事走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处理余下来的事情。
那三个护卫,他是断然不会要了,将他们当场赶走了。
这样的人,身为武者,却去暗杀一个女人,传出去名声也坏了,也没有人敢聘用他们做护卫。
围观的人,风向标马上转了个头,纷纷说着郁家两位公子的不像话,也同情起了郁娇。
“真难像想,上头有这样的哥哥,有个疯了的娘,这郁四小姐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啊,谁说不是啊,怪可怜的。”
怪可怜的那一个,早已被郁人杰害死了,活着的这个,是来复仇的林婉音。
郁娇的唇角扬了抹冷笑。
你们这么想我死?我偏不死!
左青玄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霜月瞧见左青玄在看郁娇,身子一闪,挡在了两人中间。
她轻咳一声,对郁娇说道,“小姐,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上楼吧?”
郁娇当然不会管郁人志和梅姨娘的后事了,她点了点头,“也好。”
郁来旺刚才已听郁娇说,不打算跟着他回京城了,也说道,“都是些杂事,不必四小姐操心了,四小姐请回屋吧。一切,有老奴处理呢。”
郁娇微笑,“好,来旺叔辛苦了。”
郁来旺笑道,“这是老奴的份内事,四小姐不必这么说。”
郁来旺带来的人,很快就搬完了梅姨娘和郁人志留下的物品。
那二人并未停放在客栈里,而是安放在这处集镇的一处破庙里。
客栈是做生意的,当然不会同意安放了。
郁人杰得知后,又是一顿骂郁娇,“她一定是故意的!”
郁来旺忙着劝和,“四小姐只是一个女孩儿家,哪里会处理这种事情?没吓哭,也经是很大胆了。相比其他府里的小姐们,已经是很会处理事情了。看,她不是命府里的仆人们守在这里吗?”
郁人杰接连几回栽倒在郁娇的手里,又想着自己母亲的叮嘱,他心中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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