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不到被逼无奈之时,绝不会触碰的路。
谋逆。
谢言晚的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戾气,目光望着那皇城的方向。宁王眼下为人清正,可连贵妃却是一大隐患。今日他们可以全力辅佐宁王登基,若他真的能够容得下凤栖止,尚且不论。
可若是他容不下呢?
届时谢言晚培植出来的势力,便可杀出一条血路。
登临王者,睥睨天下,方为生。
……
谢言晚没有想到,大长公主会死的那么快。
午睡方起,她还有些困意朦胧,不想便听到陆嬷嬷进来传消息,道是:“上官颖殁了。”
闻言,谢言晚的瞌睡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她从床上坐起来,诧异的问道:“先前萧浩然不是拿了药么,再活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怎的那么快就挂了?”
上官颖在监牢里待着生不如死,日日活在悔恨愤怒之中,那是对她最好的报应,所以萧浩然当日喂上官颖吃药之后,谢言晚后续便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只是不想,她竟然这么早就死了。
听得她问,陆嬷嬷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意,道:“咱们这位前驸马爷可是不简单,有什么噩耗都不忘记着人去牢中报上一报,好去刺激刺激她。先前萧念被挫骨扬灰之事,已经让上官颖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谢琳琅的死,变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生无可恋,世间再无亲人,上官颖也再没了牵挂,她终于活不下去了。
是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夜里,上官颖便用自己衣服的袖子,生生的将自己绞死了。
“那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自己将自己绞死。”
谢言晚叹了一声,复又望着窗外那明艳艳的日光,下了四个字的结论:“死有余辜。”
一声作孽,可不就是死有余辜么。
陆嬷嬷摇了摇头,道:“可不是么?这位大长公主生平作孽无数,自从她下狱之后,先前那些被州官府臣们压制着的罪行如同雪片一样的往京城里飞,若不是皇帝年纪她年迈,那些罪名都够她死一百次了的。可皇上明着对此不理会,暗中却纵容人们将这些罪名都流传了出去。京城中的茶楼楚肆更是将这些事情编成了话本,如今的她可是人人喊打呢。”
闻言,谢言晚冷笑一声,道:“活该。”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谢言晚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小插曲。不想她刚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就听得外面的下人前来汇报,道是:“镇国公府来人了,说是想请您回去一趟。”
闻言,谢言晚微微一愣,带着几分诧异道:“这个时候让我回去做什么?”她如今跟镇国公府唯一的牵扯,便是原主母亲的墓碑被迁回了萧家,所以到了特定的日子里要回去上坟烧香。
可是今日,显然不是任何一个需要回去的日子。
不过萧浩然难得发话,因此谢言晚略想了一想,便道:“让他们等一等吧,我换件衣服便去。”
待得下人出去了,谢言晚这才回身看向陆嬷嬷,问道:“嬷嬷,你说他这个时候喊我做什么?上官颖死了,应该也不是他让我回去的理由吧?”
毕竟,这位大长公主跟自己可是没什么关系,镇国公府都对她的尸体置之不理,她更没有回去的必要啊。
陆嬷嬷淡淡一笑,道:“回去看看便知道了,这位镇国公总不至于对您造成伤害。”就凭着萧浩然那一腔痴心,对谢言晚都只会更加的好。毕竟,这些罪孽和愧疚叠加起来,如今能够活着接受忏悔的,也只有谢言晚一人了。
闻言,谢言晚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我且去看看吧。”
只是谢言晚没有想到,萧浩然竟然真的是让她回去祭拜。
如今的萧家,早已拆除了大长公主府的牌匾,换回了镇国公府的名头,连带着门前的两个大石狮子都看起来格外的威风凛凛。
然而已经老去的萧浩然,却再不可能有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了。
谢言晚再见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负手站在堂上,背影里带着几分佝偻,头发较之前已然花白,只背影便带出几分苍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