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竟觉得心中有些疼意,她扶着那老妇人坐下,便听得旁边的老人红着眼道:“晚儿,我是你的外祖,薛之行,这位是你的外祖母。”
薛家的人……
谢言晚瞬间明白过来二人的身份,只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情,她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命下人端上来茶果点心,又问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不是她多心,而是这么多年,薛家人都没有上京城,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
闻言,薛夫人登时便想要说出来,还是薛之行抢先道:“我们来看看你,听说谢逍遥那个混蛋出事儿了,晚儿,你无恙吧?”
谢言晚摇头,心中仍有怪异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上京,只是见薛夫人哭的凄惨,只得先行安抚她的情绪。
“好孩子,外祖母一见到你情不自禁,让你见笑了。实在你跟你娘,生的太像了。”说到这儿,薛夫人又有些红了眼圈,虽说薛素锦并非她亲生,却是她自幼养大的,十八年的母女情,岂是虚假?且谢言晚的眼角眉梢里隐隐带着薛素锦的模样,更是引得薛夫人心里难受。
见状,谢言晚也觉得心中酸楚,这具身体的娘亲虽然死的早,可是这父母却是真心实意的挂念着的。
“晚儿,你可知你母亲的墓葬在哪里么?”
听得薛之行的问话,谢言晚顿时郝然,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不过倒是听奶娘说过此事。
“听奶娘说,母亲死了之后,被萧念暗中命人烧成了灰,而那谢家祖坟里的墓碑,根本就是一块空碑!”
闻言,薛之行的脸色瞬间阴沉,反倒是薛夫人已然隐约猜到,咬牙切齿道:“萧念这个毒妇!”说到这里,她又回头看向薛之行,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而薛之行却想的更远,薛素锦是萧家后人,此事怕是没完。只是他心中疑虑却很深,当年萧澜照之死自己也曾听说过,据说是随着夫君走马上任,途经沧州之时遇见土匪,被劫财乱刀砍死。
可今日看萧浩然的神情,仿佛另有内情似的。
他虽然远离朝堂是非,可是却莫名觉得,此事不会就这般完了,怕是不久的将来,又要有大事发生。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
“晚儿,是我们无用,当年护不住你娘,后来又护不住你。不过你放心,所有的恶,都会有报应的。”
听得薛之行似是而非的话,谢言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却猜不出弦外之音,便只弯唇道:“嗯,晚儿相信。”
只是心里却加了一句,比起来让老天给他们报应,她还是最喜欢自己亲自动手。毕竟,奖罚分明是上帝的事情,而自己,可以负责送他们去见上帝!
这一下午,薛氏夫妇都留在店内,薛夫人念及薛素锦,又看着眼前的谢言晚,几次泪目,又感叹:“还好你福大命大活了下来,晚儿,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京城待不下去了了,可来林州,我们虽然没用,可要在那里护着你,还是可以的。”
闻言,谢言晚更觉心中酸楚,当年之事她听说过,薛家为了给薛素锦讨公道,全家被贬谪,更是被下令终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而看薛夫人的模样,更可知道当年她们母女情深的模样,她这般苍老的模样完全不似这个年纪,可见这些年没少受煎熬。
谢言晚两世为人,都是孤孤单单,她对亲情的渴盼,更是较旁人更重上几分。
此时听得薛夫人的话,更是重重点头道:“外祖母放心,晚儿会的,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薛夫人看着谢言晚懂事的模样,再念及薛素锦,更是悲从心中来,她忍着自己的泪,起身道:“我们耽搁也许久了,孩子,我们走了。”
眼见得他们要走,谢言晚下意识要留,便听得薛之行道:“当年皇上曾经下旨,薛家无召不得入京,今日前来已然是冒了死罪,不便多留。晚儿,这是外祖父的一些心意,你收下吧。”
他塞给谢言晚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谢言晚登时便要拒绝,却见薛之行沉着脸道:“不准推辞。”
见这二人慈祥而柔和的目光,谢言晚鼻子一酸,跪下来行了一礼道:“外祖父,外祖母,晚儿会想着你们的。”
二人连忙将谢言晚扶了起来,薛夫人将她抱在怀中叫了一声:“心肝肉哟。”便有些泪如雨下。
见得暮色西斜,薛氏夫妇再不敢耽搁,薛夫人又谆谆嘱咐了半日,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随着薛之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