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其后。原本那里有一两名战俘,缩在墙角,见廖百夏过去,自觉让开了位置远离。
中田佑男随即一边继续用手势比划,一边暗中坦率地向廖百夏承认:自己是一名日本记者,自从被美国同事从中国战场带回的日军屠杀平民的影像震动后,便立志进入中国寻求真相,并试图搜集更多的资料,将真相向全世界披露,在山西与河南边界的地方,他阴错阳差地被当作中国平民抓进了集中营。
集中营不是谈心的地方,但短短的几句话,已足以使廖百夏震惊。说实在话,廖百夏虽然很多时候冷静得如同圣人,但他不是圣人,他不喜欢日本人,无论是帝国主义侵略者还是日本的平民,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对眼前这个看似瘦小而窝囊的日本人产生了一丝敬意,并且在他眼里,这是一个英雄般的人物。
中田佑男看了一眼杨啸,突然两眼有些发红,低声说道:“我的外祖母是香港人,我有中国人的血统。”
廖百夏心中一颤,原来,这个日本人的身上也流着中国人的血液!他顾不得再问中田佑男与炊事班长有什么过节,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定要保护好这个日本人!”于是,他沉着地对中田佑男说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今后,你继续当你的哑巴,千万不要暴露身份,我们会想方设法保护你。”
中田佑男大喜过望,他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练了无数坎坷与辛酸,也收获了无数阅历与信息,他见过不同的人和不同的队伍,认为如今的中国,只有中共产党领导的武装才最有人情味,最值得信任。廖百夏的表态,除了让他温暖,也让他有了一定的安全感。
中田佑男心中尚有一丝顾虑,因此没有把自己与太原陆军机关的木村俊树是表兄弟这层关系说出来,一方面是觉得时机未到,另一方面,他逐渐对表哥所说过的话失去了信心,内心深处有些耻于表达。
传染病的暴发使得各监舍的放风时间大大减少,连上个厕所都是速去速回。杨啸为了弥补晏轲鲁莽行动可能造成的不利影响,只能直接与石小溪接线,防止其心理崩溃、丧失信心。他利用短暂的空隙时间,在放风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走到了石小溪身边,轻咳了一声。
石小溪猛然一惊,看到是杨啸后,眉头舒展,突然感觉心跳加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紧张和兴奋。杨啸感觉到了石小溪的表情变化,对此很不屑——如果不是执行任务,到了必须亮明身份的时候,他真不想和这个怂包“官二代”现在就把命运绑在一起!
他瞅准机会,目不斜视,冷冷地对石小溪说:“我们奉命前来营救石长官,请务必配合。”
石小溪对杨啸的突然表露身份其实并不意外,但还是欣喜若狂,此刻,他确定国军没有忘记自己,不禁信心倍增。他的目光也没有投向杨啸,只是手脚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稍稍急促起来。他顾不得追问采石场上的突发状况,更不敢摆“长官”的架子,急切地问道:“下一步有什么行动?”
杨啸扭头看了石小溪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长官无需了解,只要听我们的安排就好。现在,我们继续保持距离,如有行动,我会通知你!”
石小溪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什么,杨啸再次冷冷地说道:“顺便提醒长官一句:如果当了叛徒,可就没有好下场!”说完再也不看石小溪,快速赶了两步便向前离开。
石小溪停下了脚步,刚开始的欣喜之情也逐渐平静,随之而来却感觉到一股寒意正从脚下升起——军统的无孔不入和心狠手辣,他早有耳闻,今天也算有了初步印象。那么,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尽快将自己营救出去?他觉得再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集中营里待下去,说不定就可能做出蠢事来!
石小溪一心以为杨啸他们有了行动计划,只是不方便告诉自己,或者把握不大,而实际上,杨啸与晏轲也在着急地寻找着脱逃的路线和时机。但他们制定的一些方案,包括再次从采石场脱逃等,都通过认真分析研判,觉得风险太大,并不可行。
正当杨啸和晏轲苦苦思索和探寻脱逃方案时,机会又一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