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聿容说:“吴女士,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出山。我知道,你墙上的那些图稿都是出自你手,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服装设计师。”
门里,吴秀枝轻嗤一笑,异想天开。
门外,康聿容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笑我痴人说梦。我来之前,我的朋友也曾对我说过,说请你出山倒不如去国外请一个专业的设计师来的轻快。你就像天山峭壁上的雪莲,确实不易采摘。但是我还是想来试试,因为你设计的那些衣服我真的是太喜欢了。
我知道,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愿让外人所知,不愿让外人人踏入。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从你嬴弱的身躯,从你淡淡的化不开的愁容里,不难体会,你经历过的绝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它把你的灵魂拖进了坟墓,只留下一具脆弱的身躯在这世上无望的残喘。”
吴秀枝忍不住有些惊愕,这些她怎么会知道的?
康聿容看不到对方的任何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这些话,或许说到你心缝里去了,或许你还奇怪我为什么说的这么准。”她苦笑一下,接着说:“告诉你,这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亲身体会。因为,我也有一些伤筋伤骨痛彻心扉的回忆。”
曾经的回忆,如同幻灯片似的出现在了康聿容的脑海里,随着那些画面的出现,她一字一句的讲述了起来。
从她嫁给章盛呈开始,到婚后章盛呈的态度,到国外的艰辛,到离婚,到对孩子的愧疚,再到外国餐馆的经历。除了,隐去了章盛呈这个名字,隐瞒了柯木蓝这个人物,她几乎是把这多年来的一点一滴丝毫不剩的都讲给了吴秀枝听。
康聿容以为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使谈起也该不会有什么波动。可惜,她高估了自己,她的眼圈红了,喉咙哽了,还有两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潺潺抖动。
虽然时间是个很好的疗伤师,只是那些渗透到脾肺里的伤,又怎能会轻易的遗忘呢?
梁愈发觉出康聿容的情绪不对,上前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康聿容微微喘了口气:“当我冲进雨夜的时候,我想过死;当我躺在医院的时候,想过死;当我将要被外国男人强暴的时候,想过死。
我们都有过万念俱灰的时候,我有,相信你也有过。但是我们最终还是选择活了下来。
既然我们选择了活着,既然我们选择了让生命继续下去,那我们就该让以后的生命鲜活快乐,而不是继续低迷在阴冷的晦暗里自叹自哀。
我朋友曾对我说过:人,活的就是一种心情。人生如戏,谁都来不及筹划与彩排,但戏中的导演却是我们自己。给这场如戏人生赋予怎样的灵魂,剧情或悲或喜,结局温暖悲凉,都取决于我们自己。
人的一生就如同天上的太阳,有圆满,也有残缺。
既然,我们的前半段人生过得凄凉悲苦,为什么我们不把后半段活的温暖和煦呢?
我从不奢望我能像毛毛虫那样,羽化成蝶,展翅高飞。但,我也绝不会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永远的活在黑暗里。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我希望,你也是。”
说了这么多,康聿容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似乎也没打算要得到吴秀枝的回应,稍停片刻,又说:“我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不是装可怜博同情。在我看来,活着也是一种拥有。当我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就不觉得自己再可怜,也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了。
我今天来,确实带着目的性。但是,我更希望的是,你能跨出心里的那段坎儿,走出来看看人群,看看太阳。
因为时间关系,我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三顾茅庐’了,但我会等你到十二点。我不勉强,你答应也好,拒绝也好,我都坦然接受。”
世界安静了,只有风轻轻垂着。
梁愈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时而看看紧闭的木门,时而看看滑动的太阳,
一抹难掩的焦虑,布满在了少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他不懂什么是服装设计师,但他知道康聿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让他愤然的是,康聿容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了,可这个“吴女士”始终没有动静:“这老女人,架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相比小伙子的焦躁,康聿容就显得冷静多了。
她虽然弄不清吴秀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唯一肯定的是,她绝不是那种任凭一个人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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