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完全都是被路宛眉刚才的话给气的。
而路宛眉不知道公公是无心的,她心里有些虚。
当年虽说她和章盛呈是两情相悦,可那时康聿容毕竟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不是那晚他们把康聿容逼出了家,逼进了雨夜里,他们离不离婚还两说呢。
但是,自己做错了事又怎样?自己就是捅破了天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公爹。
路宛眉柳叶弯眉一挑,嗓音也高了起来:“怎么?老爷子你这是后悔了?后悔了就让你儿子再离一次啊?”
章盛呈见路宛眉越说越不像话,赶紧走进去,扯着她的胳膊,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路宛眉把胳膊一甩,甩开了章盛呈的手,瞪着他说:“我说的话怎么了?我这可是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来得。”
章盛呈恼了:“瞎说什么?我爹是那意思?不好好的,就立马回北京去。”
见章盛呈真的动了怒,路宛眉的气焰软了下来,“嘁”了一声,扭身做到了椅子里。
章盛呈悄悄地看了康聿容一眼,也跟着坐了过去。
章太太头疼极了,吵吵吵,住一起的时候,除了闹就是吵。这不在一起了,回来还是个吵。
这日子过得……唉……
章太太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抬头一看,康聿容还站在门口,忙说:“聿容,快进来啊,别在门口站着了。”
刚才一幕,让康聿容始料不及。
如果说她变了,那路宛眉的改变也不禁的让她瞠目结舌。
当初那个柔声细语,楚楚动人的大家闺秀,已被眼前这个目无尊长,嚣张跋扈的傲娇千金所掩盖。
这样看来,章太太所说的歌舞升平,鸡飞狗跳的情景也就不难想象了。
“娘,娘。”清儿摇着康聿容的胳膊,小声说:“奶奶让我们进去,我们进去吧?”
康聿容低头去看儿子,她敏锐的发现,路宛眉出现的一刹那间,清儿灿烂的笑立即化为乌有。
他从章盛呈的怀里退出来,那对乌亮乌亮的眼珠,怯怯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路宛眉,然后小心翼翼的移到她的身边,躲到她的身后。
康聿容不清楚路宛眉对清儿做过什么,但她清楚的是清儿在怕路宛眉。如果路宛眉是喜爱清儿的,那清儿又怎么会一见她就会害怕呢?
康聿容的心不由得绞痛起来。
以前怎样都过去了,今后就让她来保护清儿,照顾清儿吧。
康聿容对儿子一笑:“好,我们进去。”
康聿容刚坐好,一个男仆跑进来报告:“老爷,梁老爷来了。”
紧接着,孙老爷就走了进来,一脸正气,年纪和章仪之不相上下。
章仪之赶紧站起相迎,说:“梁兄啊,为了章某的这点小事儿,还要你亲自走一趟,真是有劳了。”
梁老爷说:“哎呀,仪之啊,咱们的交情都多少年了?你说这话岂不是太见外了?”
章仪之笑说:“好好好,那就不说了,不说了。梁兄,上座,请上座。”
两人坐好,两梁老爷和章太太寒暄了两句,然后把目光放到章盛呈的身上,眼睛眯眯一笑,问:“盛呈,今天回来的?”
章盛呈连忙站起来,恭敬的回答:“是啊梁伯伯。”
梁老爷又说:“盛呈,有时间了,就在家多待几天。你爹这一阵儿的胃啊又难受的紧了,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还听你爹说,你娘的心绞痛又反复发作了。他们就你这一个儿子,这年岁大了这儿痛了,那儿痒了,不指望你指望谁呀?”
自己的爹娘病了,自己都不知道,还要一个外人来提醒,章盛呈的脸真是臊的又红又烫。
章盛呈赶紧说:“知道了,梁伯伯。”
梁老爷又说:“盛呈啊,咱们两家也称得上是世交了,我和你爹那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也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虽然我是个外人,可是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一个长辈。我这个长辈说你两句,你要是愿意听你就听,你要是听着不顺耳,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啊。”
“梁伯伯,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做错了事儿,您是长辈,别说说我两句,就是打我几巴掌,那也是应当应分的。您的话侄儿记住了,爹娘身体不适,我这做儿子的没察觉,是我不孝,接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梁老爷点了点头,这孩子的良心,还算没有坏完。
梁老爷瞥眼又看了看章盛呈旁边的路宛眉,她那种不屑的表情,无奈摇头。章盛呈说得,这媳妇他可说不得。
康聿容在章家的时候,家有男客立马回避,所以她对这个梁老爷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章仪之见梁老爷打量着康聿容,介绍说:“这是清儿他娘。”
梁老爷点了点头。
康聿容也是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客套话过后,梁老爷说:“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