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嘴。
他的脸已经透明化,只在空气中显现一个隐约的形。
“别笑了,再笑下去当心直接咯屁,”我睨他几秒,有些恼羞成怒,“老不正经的,把人当猴耍很得意是吧?!”
南城九倾终于笑停,才给出点正经解释:“开始我错认为容器是莫琛的人,后来见他故意装作看不见你,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为夫真不知道那些虫有这么厉害。”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又低下声来:“
“妙妙,别生气……”他垂起眼帘,却最终没憋出些什么,只是一遍遍地抚着我一身脏兮兮的衣服。
我想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我”出些什么,而先前他将车停在我跟前,降下车窗看过来的那一霎间,或许已经改变了我最后的选择。
“南城九倾,说起来很奇怪,刚才听你讲那些话。我觉得好像以前就认识你了,”我迷惘地看他半晌,语无伦次地憋出几句完全不相干的,“唉,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前世可能见过你,真的,很奇怪。”
他又笑,揽过我的头温柔地抱了抱:“见过又有什么奇怪,千山万水对我来说,也只是闭眼睁眼一刹那而已。”
闭眼睁眼一刹那而已?
我莫名,他却不再多说,指了指天上。
“走吧,否则我们就进不了封门村。”
他说的没错,数分钟前头顶上就嗡嗡地轰鸣着阵阵机械声,而此时山腰际已悬停起一架直升飞机,高耸的尾翼上印着蓝灰警徽,看样子是从山脚开上来的。
我望着飞机上的威武标志,愣了愣,转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有这样,
才能解释他会迅速赶到这个山头的原因。
“嗯,可能他们闹出动静了。”南城九倾一边嘀咕,一边踩着油门贴紧路内侧行驶。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坐在直升机上的人只要往下一扫,立即能发现穿梭在盘山路上的这辆小破车,毕竟视野范围内就跑着我们这两个倒霉蛋,实在是目标清晰。
“放心,他们应该只是上来查看情况,如果一时半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异状,不会立即通知山上的警察做出反应,封路什么的也需要时间执行。”南城九倾见我神色紧张地不断抬头窥天上,就安慰了一句。
果然,等我们绕走过大半个山腰,直升机还在原地转悠,并没有太多动静。
“警察为什么会把直升机开到封门村?”我松了口气,又问。
南城九倾佝偻着肩,脸色又开始泛青,他神色木然地晃着头。
“可能是要带几名考古专家上山。”
我急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上山,找死还是找牢饭吃?!”
“今晚的时机难得,错过没下次。”
“警察也知道难得的时机?”
“不,他们可能只知道山上有古墓要被人盗,需要找人去确定。”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莫琛报的警。”南城九倾的声音越来越低哑,似要睡着。
“你为什么要……”
没等问完,车突然刮擦着路沿往前磕磕绊绊冲出几米后停住了,南城九倾将头往方向盘上一搁,没了声息也没了动静。
我好不容易从疯狂的颠簸中醒悟过来。
“喂……喂?”伸手推了推他,不见有丝毫动弹。
我将手伸到他的胳膊下想扶起,手掌擦过背脊带来一阵诡异的凉湿。
水?是黑水!
我猛然醒悟,颤着手拼命扯脱他身上包裹厚实的黑袍,心脏位置的后背赫然显现一个皮肉翻裂的乌紫大洞,黑水如稀泥般诡异地淌出,皮脂之下是断裂两根的肋骨。
这些断骨泛着不正常的碣灰。
可能过于惊慌,反而做不出太多过激反应,我只是手足无措地想捂住大洞,想让这恐怖的一幕不要这么真实地显现在自己的眼底下,而震惊过度的大脑又莫名清醒地觉察出各种不对劲,可这些不对劲混杂在疯狂翻滚的恐慌和痛苦里,一时理不出头绪。
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将这具身体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摇动。
“南城九倾,你别吓我啊,快醒来啊,你不是要走吗?我们马上就走,不管去哪里都行,好不好?!”
他依旧一动未动,被抽去骨架般绵软地伏倒肩上,头颅轻轻地撞着我的背胛。
抵在眼前的是那洞口涌出的黑水,还是以一种奇怪的状态缓缓地爬。
我怔忡地瞧了半晌,然后本能地将沾染黑水的手指颤魏魏地伸到自己鼻下,一股强烈的腥腐味冲袭过来。
这是属于尸体的浓郁腐臭,绝不该出现在一个鬼类身上。
我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