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雪楹。”未央再次说着,安允灏只觉得怎么也无法将这张脸和声音对上号,这是佟未央,是佟未央吗?
未央接受着他审视的目光,她知道,他现在估计恨不能扒衣服来检验了。可是,庆幸的是,这里是大殿,他还不会胡闹到那个地步。
“雪楹?”他低低笑了两声,忽而弯腰几分轻浮的勾起未央的下巴,上面有细细的粉,让他微微蹙了下眉,未央最讨厌擦脂抹粉了。
“是,皇上。”她恭敬的答,任他摸着她的下巴,眼中有对帝王的敬畏,却无半点佟未央该有的放肆和不满。
时间仿若静止一般,他托着她的下巴,用近乎痴恋的目光盯着她的脸看。连眼睛都不放过,未央起初还能笑,可是现在下巴好酸,只能微微不适的蹙眉。
这一蹙眉,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眉心的朱砂痣上,大手掌不由得抚了过去。
因常年征战的缘故,他手掌有淡淡的茧,摸得未央有些疼,尽管他已经很轻了。
她有朱砂痣......他在心里笑,看着她因跳舞而冒出的汗,温柔的拭去,可是,当指腹划过额头时,也将那颗朱砂痣一并抹没了。
未央清楚的看见,那一瞬,他眼中寒光尽现,嘴角似乎因愤怒而狠狠抽搐了一下,无不讥讽道,“原来是个赝品!”
只是眨眼的功夫,什么柔情笑容统统没有了。话音落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推开她,是的,不是放开而是狠狠的推开。
“砰!”未央被他猝不及防的推到地上,手肘磕到冰冷的玉石上,立即就如碎了一般。他的劲真大,一点都不留情,未央忍着疼摸了一下,上面都磕破了皮,开始流血。
安允灏一身明黄龙袍,那么耀眼,特别是盛怒的时候,更加让人睁不开眼。他看都不屑看未央一眼,转身就走。
“雪楹.......”只有柳芊敢上来扶她,一屋子都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从安允灏的态度看来,苏青宁和赵湘湘就已然知道,那个人不是佟未央。
真正的佟未央,他宠、他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伤啊。
未央只觉得手要断了,手肘流着血痛得厉害,可是还不及他喘口气,安允灏就去而复返,近乎粗鲁的将她拽了起来,“你叫什么,给朕再说一次!”
“回......回皇上,奴婢......雪楹。”她战战兢兢的说着。
安允灏一把扯破她的衣袖,双臂如莲藕一般光洁细腻,包括那双手,手腕上没有一丁点印记。
声音、记号、朱砂痣统统都不对,就连这样容貌越看越不像未央。安允灏寒着脸看了她的手半天,终究是死心了,将未央再一次扔到地上,“给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柳芊大惊,然而却没有资格说任何求情的话。
未央刚刚被撞到地上头晕眼花,这会儿一听要砍她,都来不及害怕就被侍卫带了下去。安允灏负手站在大殿上,胸前的龙纹张牙舞爪,而他的脸冰冷如寒潭,没有一丝人情味,更没有半丝犹豫。
“斩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是安允灏吗?为什么她觉得他比她的变化还多。
或许她错了,回京就是一场赌博。她拿安允灏的一丝怜悯、一丝愧疚、一丝爱意来赌,可是,她忘了,那东渡口的一箭那致命的一箭,就是安允灏射的。这样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怎么还会对她有半丝留念?
她错了,从一开始,她的赌注就错了。现在输得一败涂地,也是活该。
就算她是真的佟未央,恐怕现在安允灏也一样会杀她吧!上一次没得手,再来一次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她就被拖出广迎殿的大门,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一丁点心软,未央一直冰冷的心这会儿说不出什么滋味。
没有人求情,包括苏青宁!或许,最想让她死的人,就是她!
“住手、住手......”阿兰忽而冲进殿来,将未央身边的侍卫驱赶走,跪在地上道,“皇上,您不能杀她,她是......”
“是谁?佟未央吗?兰姑姑,你也被骗了,朕看过,假货!”
阿兰一愣,假货?
再细看未央,果然眉心的朱砂痣是染的,现在都被汗水模糊了,一张小脸更是惶恐到了极点,双手紧抓着她,“救我。”
她的声音竟也如此陌生,阿兰心里一顿,果真不是未央。
“兰姑姑,你还不让开?”
“皇上息怒,她好歹也是北凉送来的美人,您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动杀念啊。且宫中不易见血光,还请您手下留情。”阿兰说着,示意那北凉使臣,他立即跪地道,“如果皇上不喜欢雪楹,微臣可以将她带回去,还请皇上留她一条贱命。”
“送来的礼物,你听说过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吗?”安允灏挑眉冷声问,北凉使臣跪地一句话都不敢说,本来在北凉皇上和华妃就交代了,这些姑娘送到胤国,不过就是个礼物,得宠或是丧命都是她们自己的造化,所以他们不管不问。
“既然皇上看着心烦,要不就由奴婢领走,交由太后处治?”阿兰恳求道。
安允灏没有说话,而是厌烦的摆手,阿兰忙领着未央而去。